那轿子走远,李清逸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太有趣了!刚刚她竟然真的打算“提点”自己是什麽事,那副上钩小绵羊的样子,让他险些兽性难耐。他盯着那个已经变成一点的小轿,喃喃出声,“杨静书……”漆黑如夜的瞳孔中翻滚着进食前的蓄势待发。
从李府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静书也将那晚的变故渐渐淡忘,只当是一生中再也不会重演的偶然。至於红离和白月……想到二人,静书就感觉无措,她没有再去“关雎”,其他方面则严格参照锦华提点,按时送银子、送玩意,扮演着一个标准恩客。只是,她给红离和白月,从来不会直接送银子,而是买些值钱的玉器、绸缎之类的找人送去。赤裸裸的送钱,总让静书感觉不自在。好似是她买了两人ròu_tǐ一般。虽然他们的确是倌人……可静书不忍心。所以东西,她总是挑着金贵的、好典当的买,全当是礼物,如果他们需要钱,再自己拿去换。而银子,都送到了妈妈手里。红离白月虽为头牌,可毕竟还是寄人篱下,自己既然承了他们的情,总还是照料些好。
第一次阿福送东西去,没什麽事;可第二次去,阿福回来就很为难的说两位公子问夫人有没有带话。自此以後,静书每次找阿福送东西都会让他带句话,无非就是天凉了、天暖了这几句,最多也就是介绍介绍送去的物件是哪来的,可每次也总捎着。
关雎
“夫人,”秀儿敲门而入,躬身通报,“阿福回来了,他有事禀报。”
“嗯,”静书放下毛笔,回答说,“让他进来吧。”
“是。”秀儿退到门口招呼一声,阿福很快就进来了,只是……他手里还提着两袋糕点。
“夫人……”阿福语气为难,眉头都快堆成一座山。这夫人吩咐的事,他没完成,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
“怎麽了?”今天一早,她就找阿福去给红离白月送去糕点,可他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而且……手里还提着那两袋本该送出去的点心。
“夫人……那红离公子说……说……”阿福犹豫,不知该不该如实禀报。
“说什麽?”
“说……说……以後的东西如果不是夫人亲自送去的,就不用送了……”
秀儿在旁边听得直皱眉,这红离是个什麽人物,倌人而已,竟敢说这种话。她有些不满的看向静书,却见她除了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麽之外,并无半点不悦。
“倒是我疏忽了……”静书自言自语道。红离终究不是寻常倌人,傲的很。自己这样明显的躲避不见,肯定会让他不舒服。
合上账本,静书走下来接过阿福手中的点心,吩咐道,“备轿吧。”秀儿纵使再不满,也只能听令下去,准备轿子。可她心中却一刻也没停的嘀咕,自家夫人如此心软,倒让那些个倌人占尽便宜。
再到关雎,静书感觉有些恍惚。那一夜半天,对她来说太不真实,她也总是刻意不去想起。提着两袋点心,立在门口,久久迈不出脚。
“杨夫人?!”妈妈眼尖看见她,赶紧笑脸迎上来。这杨夫人虽然不曾一掷千金,可银子一直没断过。想到这儿,她就不禁笑的更欢,眼角的皱纹就快藏不住,“杨夫人,您来了。”
“嗯。”静书微笑点头,询问说,“请问妈妈,红离他──”上次是锦华带她来的,自然什麽都不用她开口,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而且静书还完全搞不清楚程序,只能求助於妈妈。
“在!在!”妈妈赶紧应承,挥挥手里艳色的纱质手帕,招呼道,“黛阳!黛阳!”
黛阳一听妈妈叫自己,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步过去,“妈妈,您叫──”却在看到静书的那一刻惊呼出口,“夫人?!”
“没大没小。”妈妈见黛阳如此失态,白他一眼。黛阳也惊觉自己失礼,惴惴不安的补行一礼。
“快去通知红离,杨夫人来了。”妈妈凛着脸吩咐黛阳,转头面对静书时又恢复成一脸笑容。
“是!是!”黛阳领命,赶紧往楼上跑,静书还来不及阻止,他人就已经跑远了。淡淡的笑意爬上静书眼角,这个黛阳,总是冒冒失失的,可怜兮兮里有透着股好笑。
红离
“妈妈,那我先上去了。”
“啊,是,是,看我,净耽误时间。”妈妈笑的暧昧,可静书并不在意,冲她一点头,慢步上楼。
“公、公子!”
红离正坐在自己房中试琴,黛阳就突然没头没脑的闯进来。红离头也不抬,手不离琴,冷声开口,“怎麽了。”
黛阳立在门口,喘着粗气儿回答,“杨夫人来了。”
她来了?!红离身体瞬间僵硬,按住琴弦的手指骤然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他苍白的手指,染红些许琴弦。可他脸上,依旧没有什麽表情。睫毛洒下的阴影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
“公子?”黛阳小声叫一声,不知自家公子现在这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虽然公子嘴上不说,可每次杨夫人送来的东西他都收得特别仔细。就算他黛阳再怎麽没有眼力劲儿,也能看出几分。只是……现在杨夫人好不容易来了,公子怎麽一点不见高兴啊。
“红离。”静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黛阳身後,站在门外,看着那个背光的白色身影,轻声唤他。黛阳赶紧侧身儿,将门口让出来。静书对他点头一笑,走进去,身後,黛阳轻手轻脚合了门。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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