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困窘啊。四处自以为美丽的风景,此刻都黯淡,荒凉。他是有专职司机的,他是领导,他是检查者,他是居高临下的。而我,我不过骑了辆国产的嘉陵90就幸福得冒泡了,我不过是基层学校的老师,我是被检查者,我是底层的人或工作者。
竟然是几分悲愤。对于少剑,我和他天然不是情敌,竞争者,世俗地讲,我甚至占了便宜。在市里那个地方,他的优越并没有衬出我的窘迫。而在我的地方,簇拥的人,处处映衬得我的弱势。
------我问自己,我如此顶风,不肯“听话”地按照要求迎检,是不是因为他说的,要来看看?
刹那间,真是百感交集啊。
副县长真的是副县长,出于礼貌,我是迎出教室门口的。他见了我,很热情地伸出手,说,杨老师,辛苦了!
我的手上有粉笔灰,他也不回避。
由于已经见过面,他的这个问候,我无法进入我此时适当的角色,回应,领导更辛苦这样的话。我呆了一下,说,县长,要先检查还是先让我上课?
这个回答也是另类,我看到大家都是一静。
而孩子们在教室里面,更是鸦雀无声。
县长说,好,大家就听听你的复试课。然后他回头对后面的人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复式班的课,今天要好好跟杨老师学习。
宋天暑之类的人,马上就搬来了椅子。
我的心里其实也没做好这个准备。但事已至此,我就硬着头皮上下去。不紧张,那是谎话。
还好,和学生朝夕相处,互相知底,对上课是有信心的。所以我跟学生说,同学们,后面的领导是来看我们学习的,大家不要紧张,好好跟老师学完我们这节课的内容就好。
我先上的是二年级的课,按次序朗读课文,指出生字,再这段时间,一年级的在练习写生字。然后我让二年级学生查字典了解生字,然后自由朗读课文,尽量读熟悉,利用这段时间过来指导一年级的掌握生字。最后安排一年级孩子自由朗读课文。这样各自用去了十来分钟。我再回头过来,很小声地和阿梅上课,了解我刚才安排她的阅读任务的完成情况,解答她的问题。最后再布置一个思考题给她。
然后回过头来检查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朗读情况和生字情况。
很平常的一节课,因了一堆不之客,显得格外的紧张。我觉得我分外的忙碌了些,虽然,每天其实都是如此的。
大概四十分钟后,应该说,有小小的所谓拖堂,但是这个自由掌控时间的班级,这算是瑕疵吗?我布置了作业,宣布下课。
孩子们很严肃地谢谢老师,然后到操场去,他们,很安静的,不敢追逐玩闹。
官威,官威。
孩子们,你是否会阴影?
王区长还是让我解散了学生,前提是先把孩子的作业本和单元测试等内容收起来。孩子们,像逃一样的离开了学校。
终于进入检查的正题了。
我把所有的东西摆在桌上,副县长很感兴趣,拉着我问东问西,也是活该有点问题,她就看到了方老师的那个信封,居然拿了起来。
阿芬的字条露了出来。
我情急之下,劈手夺过,说,县长,不好意思,这个不能给你看。
然后把约稿信给他。
他倒也不责怪,看完后,问,省里的专家约稿了,你行动了没有。
我打开抽屉拿出已经写好札记,陆陆续续,竟有数十篇了。他翻看了一下。
这时候,有个教育局的领导叫我,我只好失陪。
自然是资料欠缺的问题。
我很干脆告诉他,没有,就是没有。
大家一时一窘。
村长和天风老人过来,说,各位领导,谢谢来我们学校指导,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大家吃点便饭吧。
副县长说,也好,大家吃饭去。
又对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等一下,我们工作餐的钱,要记得给乡亲们。
就这样到了酒席上。大小,县里四个,乡里四个,村里两个,学校三个,竟有十三个之多。拼了两张方桌。
教育局的领导脸色不好,王区长以下的老师自然也不敢出气。吃了几筷子之后,副镇长就示意村长敬酒。但是村长竟然紧张,话也说不圆,说各位领导前来指导,我们工作做得不好,请领导多多批评。批评之前,先干了这杯酒,我们村的乡亲们感谢领导关心。
副县长若有所思,给了面子,喝了。
然后副镇长敬酒,也喝了。
副镇长是熟人了,这个丰满而爽朗的女人,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妙,就说,接下来,杨老师也敬各位领导一杯吧。
我就拿了杯子站起来,还没等我言,局里的领导言了,说,杨老师,喝这杯酒之前,我要批评你,工作没做好。
我脸一僵,祝酒词说不出口,就这样站着。
领导咳嗽了一下,准备滔滔不绝了。王区长和学区教导,校长和宋天暑,就面无表情,把眼皮盯着桌面。
这时候,天风老人站起身来,说,各位领导,我作为我们当地群众,可以说几句话吗?
局领导看看副县长,副县长点了点头。他就说,老人家请说。
天风老人是老革命,说话,是不在话下的,他说。我老人家七十多岁了,倚老卖老说一句,我干革命的时候,大家也还没有出生啊,现在年轻人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厉害。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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