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说,数日前夜里,大约戌时,她在重华宫附近的树林看见二人,这二人形迹可疑,说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上官米雪的嗓音温婉平和,显得与世无争。
“这二人是谁?”面色略暗。
“婢女说,是冯尚功和……皇贵妃娘娘。”她始终垂首,语气坦然淡定。
话音方落,众人面色皆变。
萧婠婠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妃。
为什么上官米雪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楚连珏褐眸紧眯,阴冷地问道:“为何今日才说?为何那贱婢不亲自来禀?”
上官米雪笔直地跪着,柔而坚韧,不卑不亢,“回陛下,罪妾与婢女幽居重华宫,消息闭塞,直至昨日婢女才听闻玉玺失窃一事,这才想起数日前所看见的冯尚功和皇贵妃娘娘。罪妾以为此事事关重大,应该上禀,便让婢女前来禀奏。岂料婢女胆小怕事,还没走出重华宫就吓得惊慌失色。罪妾以为此事不宜拖延,就斗胆前来禀奏,陛下恕罪。猿”
萧婠婠真佩服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楚连珏道:“你所说的,朕怎知真假?”
上官米雪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淡然道:“这是婢女在皇贵妃娘娘和冯尚功离去之后捡到的丝帕,婢女说这丝帕是皇贵妃娘娘或是冯尚功的贴身之物,请陛下过目。”
刘喜接过丝帕,呈上御前。
楚连珏仔细研究丝帕,须臾道:“这丝帕有何特别之处?你说丝帕是皇贵妃或是冯尚功的,但也有可能是你胡诌的。”
上官米雪轻淡道:“罪妾已将事情上禀,罪妾告退。”
楚连珏“嗯”了一声,任她离去。
她离去的身姿,淡然如水,谦恭有度。
事情发生了奇异的逆转,萧婠婠虽然惊讶,但觉得玉玺失窃一案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皇叔瞧瞧这丝帕。”楚连珏的面孔不露喜怒。
“是。”楚敬欢从刘喜手中接过丝帕,凝视须臾,朗声道:“陛下,臣以为,这丝帕大有来历。”
“有何来历?”楚连珏奇道。
“假若臣没有看错,这丝帕应该是纵横江湖十余年的大盗醉芙蓉之物。”楚敬欢笃定道。
刘喜微惊,楚连珏闻言色变,“何以见得?”
萧婠婠也大为惊诧,这丝帕为何与江湖大盗贼有关?
他是为了助自己脱罪才胡诌的吗?
楚敬欢深眸熠熠,“陛下,十余年前,醉芙蓉与金飞狐盗窃库银、珍宝无数,在江湖声名鹊起,各州府衙追捕数年,皆未曾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大约八年前,醉芙蓉和金飞狐盗取赈灾官银一万两黄金,神宗震怒,派三十余名大内侍卫追捕,命各州府协力追捕醉芙蓉和金飞狐。不过,追捕两年,大内侍卫无一人回朝复命,醉芙蓉和金飞狐也从此绝迹江湖,无人知晓他们的去向。”
“王爷的意思是,醉芙蓉藏身于皇宫?”刘喜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醉芙蓉和金飞狐每次行盗,都会留下一朵风干的芙蓉花和一枚金狐狸头。陛下,数年前,臣曾经看过芙蓉花和金狐狸头,印象深刻。这丝帕上的花是芙蓉,这芙蓉的纹样与醉芙蓉所用的芙蓉花一模一样。”楚敬欢道。
楚连珏面色凝重,“照皇叔所说,醉芙蓉藏身皇宫,也就是六尚局的冯尚功,受皇贵妃指使,潜入御书房偷玉玺?”
楚敬欢轻笑,“醉芙蓉轻功绝顶,武艺高强,潜入御书房偷玉玺,轻而易举。”
刘喜反驳道:“如今正是风口浪尖,醉芙蓉也知陛下正在追查,她岂会自露武功?”
“刘喜言之有理。”楚连珏点头,“唯今之计,只有暗中追查。”
“陛下英明。”刘喜得意道。
楚敬欢走向萧婠婠,展开丝帕让她看。
萧婠婠明白他的用意,道:“陛下,这方丝帕所用的丝绸较为低劣,各宫娘娘不会用,是六尚局女官常用的。”
楚敬欢胸有成竹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传冯尚功问一问,便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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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尚功跪在萧婠婠身侧,全无惊慌之色。
楚连珏凌厉的目光射向冯尚功,喝道:“贱婢,你胆大包天!竟敢偷玉玺!说,为何偷玉玺?”
冯尚功淡定回道:“奴婢不知陛下何意,奴婢没有偷玉玺。”
“大胆!御前竟敢放肆!”刘喜怒斥,在陛下的示意下,将那方丝帕放在她眼前,“这丝帕,你不会不认得吧。”
“这……丝帕不是奴婢的。”冯尚功眼珠子一转,面色微变。
“还敢狡辩!”刘喜喝道。
“醉芙蓉,你先偷玉玺,再嫁祸给皇贵妃,论罪当诛。”楚敬欢的黑眸迸射出明睿的光,“当年你和金飞狐被誉为雌雄大盗、江南双绝,八年前因黄金案避世。你避入皇宫,金飞狐远走大漠。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朝廷不会旧案重提,不会追捕你们,但是,朝廷丢了一万两黄金,岂会善罢甘休?就在一月多前,有人在大漠发现金飞狐的踪迹,接着朝廷派出的金牌捕快顺藤摸瓜,终于抓到金飞狐归案。醉芙蓉,若你想见金飞狐一面,最好一五一十地招供。”
身份被人揭破,冯尚功无奈地低叹,“是,奴婢就是醉芙蓉。那丝帕确是奴婢的,玉玺是奴婢偷的。陛下,奴婢盗玉玺是被逼的,是奉命行事,陛下明鉴。”
刘喜手指着她,喝道:“你行大逆不道之事,还想推卸罪责?”
冯尚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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