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念叨着,一旁六岁的溥仪拉起她的手问道:“皇额娘,你在说什么?”
隆裕皇太后含泪看向他,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脸,叹道:“孤儿寡母,千古伤心……”说完,又对包围在病榻前的人们嘱咐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们往后别为难他。”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划过,隐没在鬓边,手无力地垂下。
“皇额娘,皇额娘,你怎么了?”溥仪捉住她绵软无力的手不断地摇晃着,可隆裕皇太后早已没有了声息,碎裂了的心使她不愿意再次睁开双眼,去看这个于她而言早已失去了色彩的世界。
☆、尾声
隆裕皇太后去世后,端康皇贵太妃成为了紫禁城新一任的主宰者。
为了祭奠追封恪顺皇贵妃的妹妹,她在贞顺门门内的那口井旁设立了一个小灵堂,书写了‘怀远堂’的匾额,灵堂正中悬挂了‘精卫通诚’的横幅,向世人颂扬妹妹雅姈对德宗景皇帝百折不挠的一片赤诚之心。
同时,为了完成妹妹未竟的心愿,在德宗景皇帝与孝定景皇后奉安崇陵的当日,端康皇贵太妃将恪顺皇贵妃从田村恩济庄中起坟,把她重新安葬入崇陵妃园寝,让她正式回到皇上的身旁。
完成了奉安大典,临离开时,端康皇贵太妃回望帝陵的山水风光。
她知道终归有一天,自己也会葬到这崇陵的妃园寝来,慈禧皇太后远在清东陵的定陵,再也无法干涉些什么,他们帝后帝妃夫妻姐妹四人或许终于能够在永恒的宁静与虚无中心平气和地一直相处下去,默默地鸟瞰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而他们生前的种种只会成为历史长河中又一出微不足道的故事。
末世多情由,变幻几许休。
爱恨一朝殁,残阳伴寂楼。
☆、后记
接触到光绪皇帝的故事皆因小时候的一次机缘巧合,致使长大后对历史故事非常感兴趣的我仍会格外留意相关他那一朝的书籍和文献,直到2004年偶然遇到几位历史同好者,方激发起想将这段故事写成一本小说的冲动,当时我的重心点在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两个人身上,那时候就认为这两个人之间不能仅仅用纯粹的政治利益关系来分析,慈禧太后73岁的一生中,光绪皇帝与她相伴的日子占了几乎一半,而光绪皇帝更是一辈子都笼罩在慈禧的阴影之下,然而,这些相伴的日子里真的一方只有利用、斥责、惩罚、仇视而另一方仅仅服从、惧怕、怨恨吗?
我相信人是复杂的,也是立体的,除了现实利益冲突,还有情感纠葛牵系,不能简简单单地用一两句话说清楚的。
于是,当年我动笔开始写《西太后与光绪帝》,希望能将其中的纠葛写出来,可是刚刚写完了童年部分,偏偏看到了一些颠覆我过往观念的资料,种种资料指向光绪皇帝的童年至少年大婚前,竟是被慈禧皇太后宠溺着长大的孩子!
其一是最早走出国门看世界的清朝名士之一张祖翼曾记述过的一件事:晚清时北京琉璃厂的一个琴工张春圃,由于琴技高妙,常被慈禧请进宫操缦,根据他对当时情形的一段亲自描述:
阙终,稍憩,忽见有乳母服饰者数人携一童子来,衣服极华美,约十岁上下。见琴即以手指拨其徽,或抽其轸,以为戏,张阻之曰:此老佛爷物,动不得。童瞪目视,旁一妇即责张曰:你知他是谁?老佛爷事事都依他,你敢拦他,你不打算要脑袋了?
这段张春圃亲自向他人陈述的进宫经历,按照其人主要事迹是在光绪年间,并且只有在慈安薨逝后,慈禧才能随意传召外班艺人进宫,再到他所描述的童子之服饰和派头,恐怕宫中唯光绪小皇帝一人。
另外在《慈禧与光绪》一书中,作者是当代的一个美国美以美会教士依查克·泰勒·黑德兰,于1888年来华,在北京汇文书院担任文科和神科教习,亲眼目睹了清朝最后的那段岁月,曾经为皇帝提供圣经阅读版本和一些外洋书籍,当中他也提到慈禧为小皇帝买西洋玩具甚至定做玩具的事宜,并认为光绪皇帝是一个自幼被宠坏的孩子,奇怪的只是他没有被宠得更坏。
细想一下,几乎所有关于慈禧太后虐待光绪皇帝的传言(当然,这仅指童年和少年,两人还没有政治矛盾冲突时期)基本都是从康有为和梁启超的文献中看到的,带有太多个人立场的感qíng_sè彩,按道理而言,在光绪初年,慈禧太后确实没有必要去虐待小皇帝,反而我认为对于一个青年守寡,中年丧子的女人来说,这个养子多少是她情感上的一个寄托,我猜测慈安对待光绪反而没有对同治那样热心,毕竟同治是她丈夫咸丰皇帝的亲生子,无论他是哪个妃子生的,按照封建lún_lǐ,作为皇后,这就是她名下的儿子,而光绪虽然过继为咸丰次子,可毕竟和慈禧母家关系更大,所以慈禧也说过光绪刚进宫的时候是她抱到自己宫里亲自照顾的。
另外,两段互相呼应的传闻也隐隐透露着这一点的信息,一是说光绪童年时就非常孝顺,太后病重时,九岁的小皇帝曾效法孝经中“割股疗亲”的典故企图挽救太后的性命。很多人看了都认为这个太后是指慈安太后,因为固有印象认为光绪从小惧怕慈禧,而慈安亲切故他与其更亲近,可是细想一下倘若此事是真的,小皇帝九岁是光绪五年的事,慈安虽然确实是那时候薨逝的,但当时卧病在床的却是慈禧,当太后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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