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的行为看似疯狂,但却也是唯一可行的做法。
撞毁的车辆将公路塞得很满,摇摇晃晃的丧尸们在此地留恋不肯离去。如果不是借着一路来的超高速度和惯性撞飞所有挡路的障碍物——只要速度稍稍降下,他们必然再也无法冲出毁弃车辆组成的障碍圈,陷入丧尸的包围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许驰不敢贸然打扰弟弟。
他只能握着弟弟的肩头,感觉着弟弟越来越高的体温,凝视弟弟充满了冷静的疯狂的双眼。
直到他们冲出这一段不知为何密集了许多车辆与丧尸的路段之后,许穆才放开油门减慢速度,停下了越野吉普。
他望一眼窗外,车窗虽然被丧尸身体喷出的血液糊住了不少地方,但依旧可以看到安静宁和的夜路。
他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冲哥哥微笑,然后身体陡然软了下去!
“木木!”
“——木木!”
作者有话要说:哦,这一章写得真是畅快~~~
谢谢丢地雷的retfor~~~=3=~~爱你!~~~
65、如果你敢死在我面前…… ...
许穆高烧得很厉害,厉害到许驰开始恐惧。他想要寻找清水——最好是冰块来给弟弟降温,但行驶在高速公路之上,路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丧尸,没有车辆,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他伸手去摸弟弟的额头,那高温烫得他手掌一颤。
他狠命踩下刹车,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在空旷无人的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
他抱着烧得全身皮肤都红彤彤的弟弟跳下车——连车门都忘了关。他越过栏杆,跑到高速公路旁边的野草地里,将弟弟的身体放在冰凉的地面上。
黑色的泥土地很凉,野草的叶子上挂着很多露水,许驰走在草地里,叶片上的露水浸透了他的裤腿,夜风一吹便是彻骨的寒凉。
他扯下野草,连带着上面的露水一起搓碎成泥,将野草泥一股脑儿抹在弟弟的身上。
露水很清凉。
草泥很清凉。
地面很清凉。
夜风很清凉。
只有许穆的身体是热的,热得像是焚尽一切的烈火一样。
许驰猛地抱起弟弟,让许穆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他轻声呼唤:“木木,醒醒,木木!”
没有回答。
只有夜风在耳边轻柔地呜咽。
许穆的身体好像更烫了。
“木木!许穆!回答我!”许驰陡然爆发出一声濒死雄狮般的怒吼:“许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许穆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风吹动着野草,草叶沙沙地摩擦着,像是某种低声的嘲讽,又像是压抑隐忍到了极限的梗咽。
今夜似乎没有月亮。在路灯强烈的光芒下,星空也难以看清楚。一切都朦胧、模糊。路灯的光芒照s,he下来,不仅没有穿透黑暗,反而愈添一分夕阳黄昏的惨淡。
许驰用手捧着弟弟的脸,感受着他皮肤传来的惊人的高温,终于是高高地仰起了头。
孤单的几点星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变成了模糊的几大团。
有露珠一样的液体挂在他的睫毛上,然后一滴滴地落下来。
许驰把手伸进衣兜,颤抖着摸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但他的手机接收不到一点信号——就连110和120都拨不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远远地丢出去,手机砸到越野吉普的车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从喉咙最深处嘶吼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在对月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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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驰本不应如此绝望的,如果他不是清楚地知道这种高温能够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事情要从刚刚过去的那个下午说起。
许驰的手机收不到信号了,这种情况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突然发生的。当时许驰还以为是车跑到了某个信号不好的地方,并没有在意,直到半个小时候他的手机仍旧接收不到信号,收音机里也变成一片混乱的杂音,他才确切地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当时许穆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正用蝇头小字在演算本上计算到圆周率的小数点后第三位。
两个小时之后,浓雾降临。
高速公路上当然不可能随便停车,哪怕是在浓雾笼罩的情况下。
许驰小心地开着车,他很幸运,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一个休息站。
他把车停在停车位,走下车去打算找个固定电话打给父亲,顺便看看电视里有没有播报什么新的消息。
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
任何一个。
或者说,他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有着清醒意识的人——除去他自己和许穆之外。
休息站里的所有人——小超市的收银员、拎着购物筐在收银台前排队等待付款的顾客、小吃店里吃饭的车主、端盘子上菜的服务员、拿笔记录点餐的侍应生、在柜台后面点钱点得眉开眼笑的老板、后厨房里把火苗开到最大,握着炒勺打算来一个最得意的颠勺的大厨……
所有人全都睡着了。
无声无息地、安静地、像是死亡一样的睡眠。
许驰甚至能够清晰地说出这些人在陷入沉睡前的一瞬间正在做些什么:
端盘子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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