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死了你父母的精魂就能解脱,而他们消失了你就能无拘束的活下去。你一直都在寻死对不对?”
齐光冷漠地看着她,蹦出两个字:“是的。”
芷颖银牙一咬,怒火上了粉脸红腮:“既然如此,那时为什么要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是看我可怜同情我吗!”
“是的。”齐光的声音又冷上一层。
芷颖的心揪起来,骨头好像随时都会散架。她听到齐光继续说:“我收回那句誓言,我后悔了,你走吧。”他异常冷漠,没有话外音,不用猜测,说的就是——
你走吧,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我不走!”芷颖用力踏出一步,眼睛盈满泪水,坚定地看着齐光,可是整个身体都在发出悲伤的哀叹,“你是骗子,可我不是!我也答应过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没有后悔!我不走!”
“我要你走!”
齐光所有的阴郁怨尤喷涌而出,狠狠推开芷颖,少女顿时像一片洁白的羽毛从山崖边飞了出去。
齐光呆滞了许久,狂乱恍惚中突然意识到刚才发生的是什么,立刻奔向崖边,这座山峰屹立在黑山边缘,下面是无边无垠的星辰浩宇,而芷颖早已淹没其中。
“芷……”
少年牙齿打颤,双膝跪倒在地。
他皮肤滚烫毛发悚然,一动不动地瞪着下面,肩上的重轭、胸口的悲怆、嘴里的倔强、脸上的冷漠突然间在恐惧和迷茫中全部崩塌。
仰头对静寂可怖的天空发出嘶吼,最后不可抑止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唉
第43章四十二思念
齐光哭了一天一夜,然后像化成了石人,一动不动得跪在山顶。
仝哄站在远处注视着他,怜悯地摇摇头,滚去跟大司狱禀报。
“还在?”大业瞪起眼睛,灰色的眼珠里射出惊讶和厌恶,“第几天了?”
“第三天了。”仝哄战战兢兢地说。
“你有上去看看吗,不会死了吧。”
“肯定没死,齐光在做深刻的哀悼和反省。”
“是应该好好反省。”大司狱只听到最后两个字,“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撞破了三层天花板,还搞垮了一座山。你先把帐算算,再给他跪一天,明天就去找他赔偿。”
“……遵旨。”
仝哄早就习惯了大司狱的不近人情,他知道两天前发生在齐光身上的事情,非常替他惋惜,想过上去安慰,但被别的事情绊住,之后每天早晚都会在远处看他一次,一是为跟大司狱汇报,二是为确保他没做傻事。
“不过后土大人说,随便齐光跪多久都行。”仝哄装作无意地提醒道。
大司狱没说话,脸色更加难看。过了会儿,硬声问:“焦姜那边呢?”
一说到焦姜,仝哄直恨得牙痒痒。两天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混进了黑山,还把他的黑簿偷走了!他和大司狱觉察得早,马上就出动抓捕,可是这惯偷本事高强手段独特,花了好长时间还是让他逃了。齐光出事那天,因为焦姜捣乱黑山没有空闲帮忙,这几天都忙着找他讨回黑簿,又没时间安慰遭受重创的齐光。每次想起这个男人,仝哄真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焦姜就是不肯还,还说他有一支补天金笔被黑山拿去了,黑簿是一物换一物。”
“什么补天金笔,听都没听过!”大业也不喜欢焦姜,在天上各种带“混”字的名号基本都是他,没想到这次竟敢惹到黑山头上!
“焦姜还说,”仝哄说,“如果我们急需黑簿,可以拓写一本给我,但原书要留在他那儿。”
“简直胡闹!黑簿天上地下仅此一本,多一本成何体统!再说拓写的黑簿有用吗!”大业猛地一拍踢书案,在双头兽的闷哼声中气愤地站起来。
“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仝哄也愈发气愤,“然后他就要我们用补天金笔换黑簿。”
“哪有什么补天金笔!”
大业说完沉吟了一下,想到齐光初到这里的时候手臂上确实有金印,可是从后土那里回来后金印消失了。——金印和金笔,应该有点关系。
这时,仝哄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司狱点头。
“月君今晨派人来传话,说两天前从黑山飞出一团真气,把月宫的紫烟水榭和周边的几栋建筑炸没了,要我们赔偿。而且已经算好账了。”说着从嘴里嚼出一张叠好的纸,用舌头卷住呈给大司狱。
大司狱懒得看,大手一挥,“都算在齐光头上。”
“这……”仝哄还想替齐光抱不平,因为他知道那团真气是雨灯的,算在齐光头上不太合适,可是大司狱紧接着问道:
“后土大人什么时候到?”
“差不多快了。”
“你再去做最后的确认。”
“遵旨。”
齐光不知道跪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跪多久,甚至连自己在跪着都已经不知道,只知道心里一直在反复念叨一个名字——
芷颖。
他想她,思念她,任何一丝滑过身体的细微动静都幻化成她的身影,都带来她的气息。芷颖在白昼的云朵上,芷颖在夜晚的星钻间,芷颖在热浪炎炎中,芷颖在寒风呼啸里,芷颖无所不在,芷颖无时或缺。
他曾诚惶诚恐地伸出手,但骨头的磷光从皮肤透出,手指在重重鬼火间行走,照亮了芷颖眼中自己的反光——那个被沉郁的愤怒和极端的挫败感俘获的丑陋的自己!他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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