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的那几天,几乎天天失忆,时不时就痛哭外婆去世,时不时就哀悼养的看家狗死掉,又或者抱怨小学班级里那个罚她作业的老师,折腾得周媛心力交瘁,每天都在看她演苦情剧。
找医生治疗了一周,这病情才慢慢控制住,没想到今天又开始犯病。
周媛抱住麦冬,心中发苦,“麦冬,你认真回忆一下,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外婆去世了,家里的黄毛狗病死,我和你爸离婚,你堂叔堂婶一家现在也移民到澳大利亚……”
母女两相拥在一起,隔了许久,麦冬才开口,“妈,你现在多生分,以前都叫我冬冬的。”
周媛欣慰地笑起来,推开麦冬,看着她的眼睛问:“记起来了?”
麦冬点头。
“能记多少?”
“醒来的事都记得,不过以前的……”麦冬的表情略显为难,“勉强只到上大学那会儿,小时候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恍如发生在昨日。”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周媛安慰她,“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先下去吃饭,早餐我都准备好了。”
“等下,我刷个牙!”麦冬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跑去浴室开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簌。
周媛便下去帮她把厨房里的清粥小菜端到饭桌上去。
麦冬从楼上下来后一屁股坐到桌边的椅子上,迫不及待地执起筷子,脑海里浮现出适才洗脸照镜时发现的鱼尾纹,突然间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问母亲,“我现在真是三十岁?”
周媛正在给她盛粥,闻言,不禁开始唠叨起来,“是呀,三十,单身的老姑娘了,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能带着你出去打酱油……”
没有比一夜醒来发现自己已达女人三十年纪大关这样的消息更令人绝望的。
若是结婚生子解决掉人生一半的事也就算了,偏偏她一件都没干成,现在还要紧巴巴地花母亲的积蓄治病过日子。
麦冬恨铁不成钢,为自己不堪的命运深深叹了口气,周媛见状,少不得要再抚慰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女儿的病情,“今天是去医院复诊的时间,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麦冬拒绝道:“我现在是三十,又不是三岁,医院的路还能不认得吗?”她扒了几下饭,立即起身上楼换衣服。
周媛在下面大喊着提醒道:“外面冷,多穿点衣服。”
……
麦冬现在所待的这个城市算得上超一线大城,发展水平比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强多了,当然路道交通也更复杂。
因为才醒来不久,加上对这个城市的陌生,几公里的路,兜兜转转,麦冬花费一个小时才找到正确方向,走了不少弯路。
其实她更愿意回到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城市,但母亲不允,听说两年前自己在那得罪了什么地方恶霸,好不容易逃到这,自然不能回去被乱棍打死。
不过,逃亡就逃亡呗,把安眠药当维生素混着酒精吃的愚蠢行为,她怎么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干出来的,所以,才下了个定论——遭人陷害!
至于谁,这就又是个谜。
谜题太多,麦冬最后都懒得想,反正已经吃了闷亏,就只能安慰自己走好未来的路。
想想,真是不太甘心。
麦冬到医院后,排上那个年轻主治医生的号,走进门诊室,看到办公桌后面俊郎的脸盘,兴奋地坐到对面去。
“刘医生,还记得我吗?”
“你是……”刘医生的病人太多,一时还真没记起这位。
“就那个,做了两年的植物人,天天失忆的那个,陈麦冬!”麦冬热情地解释,“今天我是来复诊的。”
“哦,陈小姐对吧?”刘医生看了看她的病历,眉头皱得有点深,“现在能记起多少之前的事?”
“唔,醒来后的事都能记得,醒来之前……小时候的事记得,越近一些的年份越想不起来。”陈麦冬颇为烦恼,“而且最近记性不大好,常常忘东忘西的。”
刘医生了解情况后,开始为她做一番细致的检查,麦冬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
她已经私下打听过,这位脑科医生叫刘霖,虽然跟他堂弟同名,可人家出息多了,国外留学归来,硕士研究生,年纪轻轻就做了主治医生,重点是长得帅气却单身。
如此优越条件自然会吸引不少女人前仆后继地投怀送抱,麦冬也一直努力把握机会,不过跟上次一样,这支优股表现平淡,是根难啃的骨头。
“刘医生,你看你这么辛苦,要不我请你吃顿饭致谢吧!”检查完毕临走前,麦冬鼓起勇气提了提。
“抱歉,我最近有点忙……”
连个解释都不用心,可见对麦冬的态度,她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只觉得天底下优秀的男人,要么已经被人拐去,要么还在等着更优秀的人拐,就是轮不到她,实在令人痛心。
冬日的气温略低,麦冬站在电梯里,一时不查着了病菌的道,咳嗽不停。
她用围巾紧紧裹住脖子,把脸也遮住了一半,搓着手浑身发抖。
电梯在上面几层出去了几个,到底层时只剩麦冬一人。
电梯门打开,一股冷气灌入。
外面站着两个男人,麦冬没看清楚,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她用手捂着嘴,低头走出去。
还没踏出几步,胳膊突然被人拽住。
麦冬回身一看,炭灰色西装,棉白色衬衫,一米八多的高个,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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