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怕你。”
陈以南问为什么。
后莱当时坐在一家私密的餐厅里,灯光摇曳,光影动人,她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叹道:“我很怕你这种人。我从来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有点什么就非要发泄出来。但是你不一样,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什么都恰如其分。我做不到你这样,对于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的人,我通常很羡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你。”
陈以南不动声色,说:“那你怕的人太多了。”
后莱的目光移到陈以南脸上,说:“可是我只遇到了你。”
所以当后莱知道陈以南的订婚消息时,她没有大吵大闹,她只是很绝望地问他,“你真的决定了吗?”
陈以南的语气依然温柔,“只是订个婚而已,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怎么可能不影响呢,后莱心想。
*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后莱仿佛一个透明的游魂,脸上的泪水已经渐渐被风干,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无色无味的干燥剂,隔绝一切让人类会心碎的因素。
后莱漫无目的地走着,甚至觉得自己会慢慢羽化成仙。
直到她看到一件眼熟的外套从眼前走过,不由得停下脚步。
可是不是贺禹洵。
后莱自嘲地笑了笑,贺禹洵又不是大罗神仙,他怎么可能会每次都准确无误地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忽然怀恋起刚回国那会儿,每天晚上走到小区门口,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的日子。
沉默英俊的老板会坐在一旁抽烟,偶尔笑一下,自己心跳漏一拍。
那样自由自在地心动,期盼着明天的感觉,真好啊。
后莱去超市里买了一罐啤酒,坐在一个陌生的广场门口发呆,大妈们已经顶着寒春出来跳广场舞,偶尔有遛狗的人路过,狗狗凑到后莱脚下,后莱会伸手给它们顺顺毛。
全然放空的样子。
贺禹洵打电话过来,后莱看着屏幕上的名字亮起,按了接听。
“你在哪儿?”贺禹洵的语气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
“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找找?”
贺禹洵停顿半秒,“那你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等我过来。”
后莱哭笑不得地看了被挂断的电话,没当回事地继续听路边的流浪歌手唱歌。
歌手的声音低沉磁性,和贺禹洵有一点像,他唱了不少老歌,还会唱粤语歌。后莱沉默着听了十多首歌,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钱,趁他休息的间隙问道:“你会不会唱陈奕迅的《陀飞轮》?你唱给我听我付钱好不好?”
歌手迟疑地点了点头,拨了拨吉他,靠近了话筒。
……
还剩低几多心跳人面跟水晶表面对照
连自己亦都分析不了得到多与少
也许真的疯了那个倒影多麽可笑
灵魂若变卖了上链也没心跳
……
伴随着歌声接踵而至的回忆促使后莱眼睛酸涩地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有一双白色球鞋,她惊愕地抬起头,才发现贺禹洵就站在她身旁,正拄着膝盖微微喘气。
后莱还没来得及张口,就陷入了一个火热的胸膛里。
贺禹洵的叹息落在后莱头顶,低低的,充满了无奈。
“累不累?”贺禹洵蹲在后莱面前说。
后莱还有些呆,“你怎么找到的?”
贺禹洵握着她的手,手指已经冰透了,他就双手合拢轻轻地揉搓,“我让方元追踪了你的手机。”
后莱失笑。
“今晚你还要去医院吗?”贺禹洵忽然问。
后莱的笑容僵在脸上,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贺禹洵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后莱身上,“那我送你回去。”
后莱抬头和他对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你找我是……”
“我就是想看看你。”贺禹洵说。
后莱迟疑地站起身,她整个人都冻透了,贺禹洵又皱起了眉,“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这还不好,花钱去健身房都没这效果。”后莱笑着说。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不健康的瘦法,后莱的手腕细得几乎只剩一层皮。
“陈金现在在我公司当财务。”贺禹洵忽然说。
后莱的笑再次僵住,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都知道了?
“后莱,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把问题交给我,我也能处理得很好。”贺禹洵说。
“对不起。”
后莱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对不起我不敢让你去冒险。我怕给你带来更多无妄之灾,你已经走得够难了,我很怕我的存在又让你经历更多的困境。可是还是不行,陈以南还是盯上你了。我就像一个炸弹,导致身边的人都会遭殃。对不起……”
贺禹洵停住了脚步,后莱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掷地有声地说:“在我活过的这二十多年里,要么拼命厮杀,要么混吃等死,你知道什么对我重要什么不重要吗?凭什么自说自话地就定义了我的困境。”
“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困境比失去你更艰难。”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很重要的一章,彼此坦明心意。
后莱也彻底明白了陈以南和贺禹洵的区别。
☆、55
“搞定了!”许安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透明的眼镜下迸发出兴奋至极的光彩。
他转过头想和两个队友击掌,却发现两个人都低着头在按手机。
阿海是在给洵哥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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