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了,看着不像,也对不起她父母。尸骨未寒哪。
叶珏刚住进燕家的时候不断打冷嗝,吵着要回家,要妈妈,叶琬的话也不听了。但两天过去后,她就忘了家,忘了她爸妈,神奇地融入到周围的欢乐中去了。
叶琬听到燕家下人们说:到底是小孩子,一会儿就忘记了。这种事,要是十岁以上的孩子碰到,指不定落下什么心病呢。
叶琬心里松了口气。她庆幸叶珏的天真无知。人们看她俩多少是等同的,她乐意别人也把她看成一个健忘的孩子,忽略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她们现在住西边四合院,和燕兆青一块,由鹿萦红带着。叶琬觉得鹿萦红虽然咋咋呼呼,一副姨太太嘴脸,上不得台面,但对她们没什么坏心。她刚开始受人煽动,也认她们是祸胎,但不久就忘记,仍如平常般待她们。她不比卢香与。卢香与表面客客气气,实则很忌惮她们。因叶家血案的仇人尚逍遥法外,她看她们,也像看招惹祸端的强盗。要不是燕翅宝一意孤行,她早把两人送孤儿院了。
元宵过后,燕家人的生活恢复了往常的节奏。燕翅宝每日去公司办公。家里几个孩子,燕平甫已经在培正中学上学。燕纪来在学堂上不好课,卢香与又宝贝他,舍不得一天到晚见不到他,干脆让他退学,在家里请先生教。燕兆青比燕纪来小两岁,先生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干脆也按老法,在家中学习基础课程。又因为他有一半葡萄牙血统,几年前,雪迦妮请了个葡萄牙神父,到家中教他葡萄牙语。燕翅宝没说退,众人也不敢退请。
叶珏还小,可叶琬也到了上学的年纪。燕翅宝犹豫怎么教育她。卢香与觉得好笑,她说:“一个女孩子,要受怎样的教育?能认字就好。家里横竖有先生,多贴他点钱,让他再带一个就完了。”
燕翅宝想了想,觉得可行,这事就决定下来。
刘先生出身于满清遗老之家,随家人逃难来到澳门。他年轻时也曾有过一番抱负,出外闯荡了几年,碰了一鼻子灰,安心回澳门教书。
由于学生程度不同,他上午在燕宅东边教燕纪来,下午转去西边教燕兆青和叶琬。
刘先生才四十多岁,但已两鬓花白,观念也陈旧。一开始,他教叶琬不过蜻蜓点水,并不当真。但叶琬本来已认得许多字,又聪明勤奋,几次举一反三,令他惊讶。十几天下来,刘先生不由得认真起来。
有一次,燕纪来又没完成他布置的作业,他脱口批评他:“你这么不用功,别到明年,被你妹妹追上来。到时,看你和你妈妈的脸往哪里搁。”
他这话很快就在燕宅传开了。卢香与冷笑,认为这先生越活越不像话。她对人说:“你要刺激他、催他奋进,是好事。但你也想想方法。瞧这话说的,狗屁不通。我儿子再不济,难道还会输给一个来历不明人家的小丫头吗?”
这话不知怎地,也传到了刘先生耳朵里。他没说什么,却暗暗赌气,非要把燕兆青和叶琬两个教出个样子不可。
燕兆青也是个聪明的。他记性好,文字过目不忘,算数也是一学即会。但他吊儿郎当,没什么上进心,随着自己情绪,努力一阵,懈怠一阵,反正考试总能险险过关。刘先生曾对他抱有很大希望,后来像洋泡泡上被顽童恶作剧地用针头戳了几个孔,一点点瘪掉了。
现在因叶琬的出现,刘先生重整旗鼓。他延长叶琬的上课时间,增加课程内容,连带燕兆青的学业负担也加重了。从外头看,叶琬是陪衬,燕兆青才是主心骨。毕竟,让人家知道他在卖力培养一个女学生,是要笑的。
燕兆青察觉了先生的心思,只当不知道。他反正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睡觉、画画、折纸飞机,自己玩自己的。
鹿萦红看刘先生这样卖力,虽不知道为什么,但很过意不去。碰到刘先生留到挑灯才回去时,她就自己花钱弄几样点心,让人端给刘先生。大的有了吃的,小的自也不能少。一来二去,竟成了惯例。
燕纪来听说叶琬和弟弟一起上课,早就心痒,想去看看,迫于母亲威势,不敢行动。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趁母亲不在,偷跑去看他们怎么上课。
他站在骑廊窗格子边上,偷偷往里张望。
从他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叶琬和燕兆青的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在读一本书。读完一段,叶琬闭眼背诵。她一背错,燕兆青就从旁指出,一共指了三处。
刘先生在他们背后踱来踱去,笑着夸赞。叶琬说:“这是《千字经》,山票上有的,我原来就会背些。”
刘先生大笑:“还有这么个缘故。那你记性不如兆青,他头一次学,我教他一遍,他就一字不差记住了。”
叶琬对着燕兆青点点头。她顺着先生,也想夸燕兆青几句,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又止不住笑了起来。燕兆青习惯了,连白眼也懒得翻。
燕纪来在外面看得很不舒服。正好鹿萦红送点心过来,看到他,“哎唷”了一声。燕纪来满面羞惭,转身要跑,被她一把抓住:“进去,一起吃了东西再走。”
燕纪来半推半就,走进屋中。
屋里三个人看到他都愣了愣。燕兆青先欢呼一声:“二哥,你来了。”燕纪来含糊答应一声,看另外两个,刘先生表情古怪,叶琬则面无表情。
鹿萦红忙着张罗大家吃喝。她不知道哪来的这许多话,屋里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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