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钻,与她响成擂鼓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的混在一起,令她心惊肉跳。
战秋狂正跪坐在那一排房前,背对着她的肩膀不住抖动着,他自喉中发出了声低闷的吼声,手撑起地面就要冲进去。
谢眸张手从他背后环抱住了他,大风卷起他们的衣角,漫天都是飘散的火苗。
他的身子滚烫,仿佛眼前的火焰点燃的不只有房子,还有他的身体。谢眸的心顿时钝钝的疼,扯得神志清醒了半分,她努力将话拼凑成句喊了出来:
“战大哥你冷静点儿,先问清失火时你爹在哪儿!”
战秋狂几乎要瞠裂的眼眶中忽而蹦出两滴泪来,他灰黑的眼珠内满是血丝,声音是从未听过的骇人:“他们说……他在屋内从未离开……”
谢眸听到了自己心往下沉的声音,混沌成糊的脑子再整理不出什么管用的话来,即便如此思维却没有停滞——以百里炀的智谋断不会如此,莫不是事前被灌了什么催眠散之类的汤药?
这些疑惑也只是被悉数吞没在谢眸的心底。
她用双臂紧紧裹着他,不让他再向火光前进半寸。这股力仿佛凭空从某处借来,以她平时的能力是决然使不出的。
风声浩大火烧得很快,滚滚浓烟冲天,房前是提水灭火的小厮们,红焰的火舌吞噬高梁画栋,火焰“噼啪”声像烧在她的心上,救火之水可以浇灭瞬息蹿高的火苗,却无论如何也浇不息谢眸心底的那团火。
战秋狂自创能与鲲鹏刀法相抗衡的绝技刀法,怀揣无以名状的矛盾情绪一路北上,在江北顿起的混乱局势中努力压制下怀才不遇的一身不平,用满腔赤诚面对百里家众人,时至今日谢眸深觉他此番行为实在足够对得起百里炀。
她总也忘不了百里炀看向这两个儿子的表情,心中不满越叠越高,就着这一团火也愈烧愈旺。
“眸儿……他总归是我爹。”
战秋狂的声音已经平静,就似隐藏在火种之下的清冷冰山。
他举止行事间张狂跋扈,像眼前的烈火,可心底又自有一股清流涌动,映照着炽烈,相生相伴纠迭往复。
谢眸怔怔的松了手。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上方传来阵裂骨断筋的惊骇声。饶是她耳力逐渐迟缓,这股动静也是惊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慌忙回过身,围墙之上站了个人,双手像撅筷子一般迅速折着一个人的关节,被折断的那人登时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紧接着便疼晕过去,不知死活。
进院前有道墙围成的拱门,那人就立在墙头靠着高高的门角,随手扔下了被折得七扭八歪的倒霉蛋。谢眸揉了揉眼才看清,地上的那个是百里家的一个杂役,折叠的辨不出人形的身边骨碌碌滚过一个水桶。
身后想出门取水的人们顿时停下脚步,全退了回来。
墙头上的人蓦然发话,声音苍老带着些许疲惫:“百里二少多年不归家,被百里家众人排挤,回趟家门降级以宾客待遇相待,遭遇如此不平之事难不成还想慷慨就义以德报怨冒死救人?”
这个声音对谢眸来说是带了几分耳熟的,她以失焦的眼瞳去辨别墙头上那人的身影,那人却有了预料般很快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了丝笑意:“小谢姑娘看起来酒喝了不少,神志是否还算清醒?还记得老身吗?”
那人倏然起身落地,藏蓝底的绣花鞋在眼前地面蹭了蹭,枯枝般的老手擦了擦雪白银丝的鬓角。
谢眸猛然反应过来,身子下意识向战秋狂身后缩去,偷偷拧了把自己胳膊醒神,同时大着舌头道:“水……前辈。”
被谢眸唤作水前辈的老妇人闭了闭眼:“看来屠昀司都告诉你了。”
战秋狂灰色的眸子里结起一层冰来,冷冷问道:“水凌波?”
水凌波睁眼淡淡道:“老身本隐居多年不愿理会江湖纷争,无奈大徒弟实属不争气,做起了替人卖命的勾当。小徒弟自幼被我在路边捡来,给了她姓氏拉扯她长大,她却什么都要跟着师姐学。这两个逆徒背着我在外惹事惹到了官道上,做师父的虽然不齿,却又不能平白无故看着她们将身家性命交待出去。如今我这把老骨头实在也不如往年中用了,二少若识举,便等着这火烧干,老身绝不再动手伤你府内任何一人。”
话中隐藏威胁,却也道出他们心里最不愿承认的事:百里炀确在屋内。
战秋狂的脸顿时拧成一团,他伸手在腰间摸了把,恍然才意识到秋楚刀被百里夏烈抽走了。
他的额角揪起道道青筋,喉中匆匆低吼了声:“恐怕不能如您所愿。”大手划掌,掠身朝着水凌波扑了上去。
第79章
浇火
这套无名无姓的掌法初遇敌手,竟是在自家大火烧过房梁的危急时刻。
谢眸早知水凌波尚在年轻时就已靠凌波掌睥睨过武林,属于跟战无遇同等级别的武林神话类型的人物,虽然战秋狂年少英才,武学天赋造诣都是顶尖的,但与这样的人交手,怎么都无法像以前一样有恃无恐。
更何况战秋狂的一颗心眼下都系在着火的房屋内,眼神时不时飘过去几分,再回手来补招,几次都是擦着凌波掌的掌风错身而过,令谢眸心惊胆战。
战秋狂大概也是出于一种逃避心理,几次三番有意避开两掌相撞,十余招过后改为一手虚虚撑地,双脚腾空横扫,水凌波调度强大内力以腕为格,他的脚速居然也依旧不落下风,纷跌踢出,每一脚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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