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天在自家里上演的无声硝烟的斗争,那个姐姐和姐夫的y-in阳怪气,二妈和小妈的指桑骂槐,几个亲叔公的巧舌如簧,一家人仿佛都有八辈子的仇。他自己又要在那里装作八风不动,暗里提防,哪怕一步行差踏错,让继母或者姐夫有机可乘。在看看这生日宴会上的人声喧哗,没有一个真心的,连自己认为除了一副好皮囊,至少会忠于自己,对自己用情的贺南也是这个样子。
亏他看到贺南的礼物的时候,还以为贺南真的那么在乎他,爱他。这东西不是早该不信的。他也早就不信了,只是当他以为自己有能力让贺南这样的对他实心实意,贺南却只是表面功夫,这一点让他失望。
他躲开众人,走到别墅后满的走廊,四周树木掩映,有一小段长廊是被遮住的,从远处根本看不到后头藏人,他小时候爷爷还很健康,常常带家人来这里消夏。他就常常会躲在这里,躲避爷爷的训斥和犀利的眼睛。长廊的栏杆很矮,由两人多宽的条石堆成,被岁月磨得光滑,石身沁凉,杨寒完全不顾自己西装革履,像小时候一样躺了上去,依旧十分舒服。
酒醉让他有些迷糊,似乎浅浅地睡了会儿,醒过来的时候,见对面坐着一个人。却是孟冬初,他不似杨寒靠着廊柱,全身躺在石面上,而是侧身靠着,斜坐,脚搭着地。
孟冬初只是有些微醺,灌他酒的人毕竟不多。
孟冬初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在树木y-in影中的那个人是杨寒:“杨大少,他们到处都找不着你,原来你躲在这里。”
孟冬初的声音不急切,倒是本来就清徐温暖的语音语调,加上有些醉,听到杨寒耳朵里,让他觉得有些痒痒。
“让他们去找吧,我在这儿过一夜。”听到这个声音,本来可以强打气精神来清醒意识的杨寒,突然觉得凭着酒劲儿说说胡话也好,言语中多了点任x_ing感情。
孟冬初没想到醉了的杨寒这么有人情味儿,甚至像个孩子,他说:“石头到了夜里挺凉的,又是山里。你当心着凉,还是醒了酒,上楼去睡吧。”
杨寒听贺南说过孟冬初,他解释了孟冬初和他的关系,还一个劲地说孟冬初的好处,他说,小冬很温柔的。那是真是挑起他对孟冬初的仇视。现在他终于见识到孟冬初的温柔,醉着的时候,依然还在意别人会不会着凉。呵,好似真是有心能照顾身边每一个人似的。杨寒说:“那你呢?你不怕着凉?”
孟冬初沉默了会儿,用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廊柱上,石头的冰凉和廊上清风消除了宴会的噪音和柔腻言语,觉得舒适恰好的无以复加。
走廊安静,杨寒听到不知是细微的酒嗝还是舒服地从唇齿之间传来的类似□□的声音,心头一动。
过了会儿,孟冬初才回答说:“我无所谓。”又是这一句,带着醉酒的语调,加重了“我”这个字的吐气,无所谓三个字轻飘飘带过,轻柔中带着常常有的“无所谓”的冷漠。
杨寒听他说完之后笑了,拍拍石板说:“别坐着了,躺上来吧,很舒服的。”
见对方没动,他又加调侃了一句:“着凉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黑暗中,他能感到孟冬初瞪了他一眼,然后利索地爬了上来。杨寒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这个生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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