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苏长亭今天便要前往庙口村了。”洛修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百无聊赖地戳着小树枝条上刚长出来的嫩芽。
落空没搭理他,接着动剪子修剪她眼前的这一节枝条。
洛修竹见落空对他爱答不理的,倒也不焦急,反而淡定地收了折扇,站起来,负手又道:“据说庙口村如今是疫情最严重的村落,已经死了好些人,其余很多村子的疫情都是从那里传过去的。我说这个苏长亭也真是够拼的,不过是代帝出行,做个样子就好了,何必这么认真,随时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呢。”
“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会为他传消息?”落空还是蹲在小树前,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修着枝叶,一边微微笑着问道。
洛修竹折扇打开,fēng_liú地扇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互帮互助罢了。”
苏长亭答应帮他把他无脸美人图带回京城,呈给敏贤,虽然不知道敏贤会不会收下,但是只这样便让他觉得很高兴了。
而作为回报,他帮苏长亭传一个消息给落空,也算是情理之中,反正消息带到后,落空会如何抉择,会怎么行动,也不由他管。
落空扭过头,朝上看去笑得温柔腼腆的洛修竹,大约便明白了苏长亭帮了洛修竹什么忙,竟然让这个个性古怪的少爷愿意纡尊降贵地替他苏长亭办事。
落空心中叹了叹,觉得很别扭,若是洛修竹知道她便是杜敏贤,只不过是几年后死去的杜敏贤,不知此下该是如何窘迫的场景。
还好,他不会知道,苏长亭不会告诉他,而她自然更不会说。
“好了,消息我已经带到,其余的与我也没什么关系。落空,就当这四年来普通朋友的忠告,珍惜眼前人,有时候不必为过去太计较,也不必对将来太看重,人始终是活在当下的,顺从你的心,它会告诉你怎么做最让你开心。”洛修竹不咸不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离开了一叶酒肆,风一样来风一样走。
走出一叶酒肆,往洛府行去的路上,冉福瞧着他家大少爷满面春风的神色,心中是叹了又叹,心道他家少爷能劝别人,却是劝不了自己。
珍惜眼前人,不纠结过去,不惆怅将来,说的如此容易,但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唉声叹气的,灾情还没蔓延至城内呢,你便这副模样,等真的累及城里了,你不得哭死去?”洛修竹扇着扇子,自命fēng_liú,心情的确是不错,想着他总算是完成了对她的一桩诺言。
“不是,少爷……”冉福欲言又止,为难地皱着眉,瞧见他家少爷侧头笑看着他,实在抵不住了便索性豁出去,说道,“冉福只是感叹少爷劝别人的话自己都未必做到,若是少爷能够做到,又怎会苦守在洛阳城,心却始终没有回来呢?”
“哟,冉福,你最近文墨喝多了,竟然言语婉转起来了。你可能为少爷我解释一下,何谓苦守洛阳城,何谓心回不来?”
“少爷,你别装了。昨天我都看到了,善水国那位殿下又给你书信了吧?”冉福看见他家少爷的折扇停住了,更是眼见着少爷脸上的笑容正迅速地降温,可话都说出去了,他便索性一次说完,“少爷您方才对落老板说珍惜眼前人,可您珍惜了吗?还是抱着期望等着京城那位吧,您有没有想过潜墨姑娘身为善水国储君,不日之后便会成为善水国国君,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却偏偏认定了您一人。她人是霸道蛮横,骄傲自负了些,但是她对您的用心,怕是不用冉福说,您也自己能看出吧?何谓珍惜眼前人,难道潜墨姑娘那样的,还不叫最好的眼前人吗?”
洛修竹原本因为冉福提及祁筑儿而瞬间垮下去的神色,又在冉福说完后变得古怪起来。回味冉福方才的一番话,怎么越回味越不是味道呢?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甚至乎让他忽略了被人戳及心事的不耐烦。
洛修竹摸着折扇,想了一会儿,扭曲了眉头,问道:“冉福,你这番话怎么这么像昨天堂舅妈劝堂表妹嫁给拂西城第一富甲周公子的话?”
冉福皱眉想了想,好像的确有点像,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充当起了老妈子,把他家少爷当成了个挑挑拣拣不愿嫁人的黄花闺女,又把祁筑儿殿下比作了人人想嫁的好夫郎。
嗯,好像是有点怪。
“唉,少爷我就这么一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让您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冉福一拍手,嘻嘻笑道,打算让方才尴尬的比喻过去。
然而洛修竹是怎样的心气,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便让事情过去了,折扇一举,便照着冉福的脑门敲去,一边敲一边教训道:“一棵树上吊死,你还真是对你家少爷忠心耿耿啊。这么一说,一说就把你家fēng_liú倜傥,潘安再世的少爷比作了待字闺中的女人?”
冉福抱头四处逃窜,一边嚷嚷着少爷饶命,一边心里却轻松不少,至少他家少爷没有对他用阴招,只是正大光明地揍他,这说明他家少爷的心情还没有被他破坏完去。
此刻,另一边一叶酒肆里的落空还是蹲在小树前,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剪子了。锤子抱着衣服正准备去洗,路过瞧见他家老板娘正蹲着发呆,好奇地唤了一声:“老板娘,您在干嘛呢?”
“锤子,你知道庙口村吗?”落空忽然开口问道。
“知道啊,老板娘你不常与人交谈,自从洪涝发生后,你更是几乎闭门不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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