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年多前那一批人趁和州城破城之际,截杀先世子一家满门,却独独留下了项翊项烟菱兄妹,然后一步步追杀,迫他们进入京都,那事之后,他们便鲜少出现。项墨一直想抓着他们把柄,他们再不出现也没办法。
这一次,项墨便是利用了项砚之事,先是在之前一步一步削弱了西府的军权,铲除了他们明的势力,然后逼他们到墙角,动用最后的势力。其实不是项砚闵氏的事,项墨也会制造出其他事让他们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且说那黑衣人功夫很不错,几个侍卫联合攻击一时半刻也未能拿下他,最终边打边退却还是被他撒了一手mí_yào,然后趁机跑了。
不过接应他的两个人却没那么好运,都被抓着了,还有外面打探消息的,接应的,这次一共抓到了五个人,跑掉了三个。
而跑掉的三个,到底是被故意放水走的,还是真凭本事跑掉的,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们身上在打斗中却都被撒了傅医师特制的迷踪香,十日之内,都可以用一种飞虫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抓到的那五个人自是全部入了大狱,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牢狱,全部是酷刑逼供的大狱,那挂在墙壁上的,牢狱中间架着的,全是酷刑用具。
一间密不透风漆黑的屋子里,只在房间的两角点了火炬,那火苗粗犷的跳动着,仿若野外篝火般,但房间内的气息却压抑阴森得厉害,哪里有半点篝火宴的感觉,就是那火苗,此时看起来也是阴森森的了。
房间中间跪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躺着的人身上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只身上还发出滋滋的声音,留着半水半血的东西,身上还爬着白色的细细虫子,虫子细细白白的,却有一块胀出来,里面红得发紫,可是那人并没有死,还在扭动着,那眼睛突出着,嘴里去已发不出声音。那情状真是说不出的恶心恐怖。
那跪着的人脸上惊恐至极,全身抖得像是坠入十级寒冰窖中一般,那站在他面前的刑狱官问他什么,他在亲眼见到那些酷刑之后,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便全部招供画押了。
项墨走了进来,那人像是见到救星般想扑过来,却被脚下的铁链拽住,他惊恐的叫道:“世子,阿墨,阿墨,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敢了,那些事情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亲,是我父亲逼我做的。七年前和州城先世子的事,我当时根本不知情,阿墨,看在我们一起玩大的份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先他还在求项墨饶命,后面却只求速死了,西府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活着,可能还不如死了的好。
项墨看着他,带了丝讽刺问道:“怎么,你和闵氏的事也是你父亲逼你做的?你父亲逼你引诱闵氏,然后生个孩子谋夺王府王位?”
那人抬头,赫然便是前几日还风度翩翩佳公子的项金启,他面上因为惊恐,而近乎痉挛般的抽搐道:“不,那日原本是算计程家或梁家小姐,是闵氏自己不知为何撞上来,她勾-引我,我把她当成程家小姐才发生了关系。发生关系后,我因为担心,根本甩不了她,只能跟着她的意思走,而且,而且她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那身子根本让人难以拒绝。”
他说着这种香-艳的话,那表情却是恶狠狠的扭曲,他现在已经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大概只是潜意识的怨恨,觉得就是因为和闵幼姝的私通,才会导致后面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吧。
外面的闵幼姝透过房间小小的窗口,视线只能看到跪着的项金启那一块,并看不见被施了酷刑的那人。
她听了项金启的话,脸上尽是一片灰白,手按着自己的小腹,仿佛呼吸不过来似的。她的腹中,还有那个人的孩子,那个人,前些时日还在她耳边甜言蜜语,规划着将来美好的人生,那梦还没醒过来,她就听到了这世间最残忍的事。
闵幼姝做过很多很恶毒的事,可是只要那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而是发生在挡她的路的人的身上,她只会觉得快意和高兴,仿佛那些痛苦不是痛苦,只是她小小心机下开出的花般。然而当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便是这天下最柔弱的女子般孤苦无助,怨恨为何这世间的不公和残忍为何都落到她的身上。
暗卫明十二笑着问她,道:“怎么样,还要继续维护他吗?他可是把你都给交代了。”
闵幼姝按着自己的小腹,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却不肯出声。而明十二向来都很有耐性,并不催她,只好整以暇的细细观察着面前的闵幼姝,像是连她每一根汗毛都要研究透似的。
闵幼姝受不住她的目光,终于抬头道:“既然他都已经交代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明十二笑,随手就从桌上拿了一个通告给闵幼姝,道:“看看吧,恐怕你还不知道,你的曾外祖母项皇后,不,应该是先项贵妃已经病逝了,废皇后位,以妃礼入葬。你,已经没有任何靠山了。”
“私通外男,混淆王府血脉,和情夫密谋刺杀自己夫君,哪一条罪不够你死上千百遍的。我之所以还要继续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要你老老实实的把项皇后给你的在王府和西夏的钉子都交代出来,不然你想死恐怕都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闵幼姝盯着手里官府出的项皇后病逝的公告,眼里只剩下一片痛苦和绝望,但她其实并没什么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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