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看着她,突然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的怒气,她怒道:“你觉得委屈吗?你觉得你们西夏王府为了大齐守卫疆土世代付出鲜血和生命,所以大齐就应该感激你们,所以你觉得你看上了谁嫁过来别人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把你供起来?你想杀谁就杀谁,你想瞧不起谁就瞧不起谁?”
“西夏王府权势滔天,你的父亲你的兄长难道在你嫁前没有查过父王他已经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你敢说你嫁过来之前不知道?当时西夏王府对大齐至关重要,只要你说不,没有人敢逼你嫁过来。可是你执意要嫁,以西夏王府之势嫁过来,毒杀父王原本的未婚妻母子,你又是凭什么?凭的难道就是你父兄你祖辈流的血和付出的生命吗?你这样用他们的功勋,不觉得对不起他们?”
如果当初她有的选择,她为什么要嫁给安王世子,嫁给一个婚前明目张胆和人相恋,婚后没几天差不多同时纳侧妃,还让侧妃先有孕的男人?因为她没的选择,她们赵家的女儿从来都没的选择,要耗尽心机心血才能逃过嫁入皇室的命运。她的小姑姑逃过了,可是小姑姑的女儿却仍然逃不过,被逼嫁给老皇帝,难道她愿意吗?哪怕现在贵为皇后,难道是她愿意的吗?当初也不过是老皇帝使的阴谋被逼的。
“而且,我告诉你,你这样说,是看低了你父兄,是看低了无数代保卫西夏流血战死的你的先祖们,他们不是被大齐皇帝利用了为了大齐作战,他们保卫的也不是大齐,他们保卫的是西夏,他们守护的是西夏的子民。西夏苦寒,不若京都繁华昌盛,他们也需要大齐的支持才能让西夏的子民过得更好,可以长期和西域和北辽对抗。”
“不要总是觉得别人欠了你,别人对不起你,你为何不想想,你一辈子倚着西夏王府的势,任意妄为,可你为西夏王府,你的父兄又做过什么?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父兄把你嫁到京都,却又不管你,是对不起你?你兄长狠心,竟然由得你被人欺负至此?可是你想想你这么些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看不见你兄长的艰难,看不见西夏王府的艰难,整日里跟着项皇后,不,项贵妃瞎折腾,为个杀你侄儿全家的西府为虎作伥,去恨你的另一个侄儿,行些恶毒之事。你,还配不配做西夏王府的女儿,西夏王府的大郡主?”
项老王妃呆呆的看着安王妃,她还从来没听她这样发怒过,以往她也在她面前发怒过,不过却是那种高傲的冷冰冰的发怒,在她为了明惠打罚瑾惠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像如此这般说这么长的话。
她听着这样一长串话,却有一刹那的恍惚,是啊,她是他父亲的女儿,兄长的妹妹,西夏王府的郡主,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些,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要想那些。
她母亲早亡,父兄征战,很小就被送去姨母家住,她怨恨为何她得不到父兄的关爱,然后她长大了,未嫁前她怨恨她兄长为何没有好好保护他的发妻,自己的表姐,还娶了大齐的公主和她相亲相爱,然后她嫁了,她怨恨她的丈夫为何喜欢的不是自己,她怨恨京都的世家贵妇为何不喜欢自己,明明是他们西夏王府的保卫才能让她们在京都过这种奢靡的生活,后来,她怨恨为何她的丈夫为何让自己的长子战死,她怨恨为何丈夫从小就抱走了次子导致次子和自己不亲。
她的一生都是在怨恨和不满中度过的,没有人教过她她该以别的方式生活,她除了拥有西夏王府的高贵出身,也应该有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不过,她的一生都是阴谋和骗局中生活的,所有的人都在骗她,大齐皇帝骗她,项皇后骗她,她的丈夫骗她,她有什么能力去做什么事情?
安王妃看着项老王妃失神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翻滚的可怜和厌恶,有多可怜她,就有多厌恶,有多厌恶她,就有多可怜。
她道:“你还是好好养病吧,不要再折腾了,你想折腾出什么结果来呢?让你兄长和大齐反目成仇?让你兄长为你报仇,灭了我们安王府满门?”
“西夏和大齐相互共生,如若反目,苦得不过是百姓。还有你让你的兄长杀了我的璃儿,为你的长子报仇?不说我的璃儿好歹喊了你十几年的祖母,你不顾念丝毫情分也就罢了,你又有没有想过明惠的处境,明惠得罪你的好侄孙的地方可不少,她可不仅是你的孙女,还是项氏西府的外孙女,她外祖家跟你的侄孙可是杀父杀母不共戴天之仇,你以为如果我不交代瑾惠,让她照看些你的孙女,她能活多久?”
“还有,你不替西夏王府想,不替你活着的孙女想,那你还记得你的幼子吗?那个换出去的幼子,他必然是在陛下的手里,你撺掇着西夏王府和大齐反目,你还想不想要你幼子的命?你要了我女儿的命,我就要让他们全部陪葬!”
项老王妃听到此,猛地睁大了双眼,抬起一只手来,指着安王妃,道:“承儿,我的承儿,你们,你们把我的承儿弄到哪里去了?”
两个月后,定昭三十四年底,安王府老王妃薨。
西夏王府。
老西夏王收到妹妹项老王妃病逝的消息,本来已经好转的身体受了刺激,又病倒了,他宣召了儿子陷入西夏王项琮和孙子西夏王世子项墨,将安王府和朝廷的来信,以及探子探回来的消息递给了两人,就闭眼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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