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瞥见跟在身边的恒王妃,她面无表情,内心却正用最不堪的言语咒骂着对方,恨不得恒王妃立刻死了才好。
卫子楠当然知道太子妃对她的敌意,早猜到了太子妃能做到表面和谐,定是在心里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却是不恼,骂得越狠越好,不是吗。
原本她应该保护在皇帝周围的,但皇帝早前吩咐过由舒淼负责,她则保护好女眷便可,左右都是女人,处起来也方便。
如此安排,到如今皇帝想将卫尉一职分化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她对狩猎没什么兴趣,只是跟着众位女眷,听她们没完没了地拍太子妃的马屁。可惜了侯氏不在,否则三皇子的簇拥不会这么耷拉着脑袋,只听不回,今天的戏也不至于这么单调。
可惜,想什么就来什么。不知是哪个女人,突然想起侯氏不在,这不还有恒王妃么,于是便就挂起了大旗,一个劲儿地吹捧起她来。
卫子楠:“……”头疼,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得多少台戏啊。
“去年咱们太子妃猎了一头梅花鹿,只射伤了它的腿,听说现在还养在太子府的吧。箭法精准,却有菩萨心肠,太子妃不愧是我等学习的榜样。我这回呀,要是还空手回去,明年我家夫君可就不许我来丢脸了。”
说话的不知是谁,总之她那夫君是太子的人就对了。
“可不是,那么大个靶子,我站在面前都射不到。我也想要养一头鹿,可惜自己弄不到,夫君那边又猎的是猛禽,讲究一箭毙命,太子妃的那头鹿,可把我给羡慕死了。”
仍然不知道这位是谁。
“哎哟,你们都忘了不成,要说箭法,我看恒王妃才是最厉害的,就是射尾巴尖儿说不定都能射中呢。那头鹿,现在还一瘸一拐的,有什么好看的。若是射条尾巴定在树上,咱们得的就是头没毛病的鹿,那才叫好。”
得……卫子楠干笑。
怎不说挖个陷阱,岂不更是没毛病。
此话一出,便有憋闷了许久的三皇子一系蹦出来附和:“是啊,恒王妃不如露一手,也叫咱们开开眼界。想必恒王妃定有百步穿杨的好功夫呢!”
“这么说,我可兴奋坏了。那个……能不能麻烦王妃,帮我猎只小貂呀,我可喜欢这小家伙了。”
“我也想要。”
“我也是!”
居然转眼把她当猎户了。卫子楠偏头瞅瞅太子妃,依然没从她脸上看出丝毫的不高兴,还挂着得体的笑容呢。
长出息了啊……
她放眼周围,惋惜道:“今日我并非来玩乐的,有职责在身,保护诸位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各位若是想要,我那些手下同样箭法不错,倒是可以满足一二。”
听她这么说,三皇子的簇拥们也就泄了气。反正掉够了太子妃的脸,扯了个平手,没必要抓着不放。
但太子一系却没那么好打发。
“可我倒是听说,恒王妃惯用长刀,如今改用了佩剑,箭法妙不妙却从无耳闻。有人乱嚼舌根,说恒王妃箭法不行,我看才不是呢。只是,要破这样的传言,还得是您亲自来出手,对不对。”
“是的是的,我也听说了,武官之间偶有比试,意在交流习武心得和身手,这是历朝历代以来的传统。听闻恒王妃也参加了几次,唯一漏掉的那一次,是比试射箭呢。”
卫子楠:“……”
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对,那次射箭比试,她借口有事先走了。
不过却不是什么箭法不行。
她曾经数次训练禁军新兵,刀剑皆指教过了,唯独弓箭没有亲自示范。只因她右边肩膀上的伤伤及了骨头,虽只有一道细微裂口,不痛也不影响生活,但能够将养最好不乱使力。
她平素里练刀使剑皆可用巧劲,右手要刻意保护,把着力点放在左手也行,除了那次被暗杀,她的右手都没有使过什么大劲儿。
可是射箭的要求却高得多,把拉弓的右手换成左手,可能就会因为力道和习惯的不同,而把箭射偏了。
所以,她自打回京,就没有拉过弓。
这也就不奇怪有人传她箭法不行,以至于不愿在新兵面前丢脸。其实她卫家闻名天下的是长刀刀法,又不是什么神箭世家,箭法差了能有什么令人诟病的。
只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有所表现岂不是长他人威风。她自己丢脸可以,卫子悦得脸却是万万不能。
她嘛,就是讨厌有些人心情好。
卫子楠从马背上取了弓,抽了只箭拿在手里:“箭法高不高妙,名声好不好听,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不过,既然今天各位是来狩猎的,如今一只猎物都未猎得,有点不够尽兴啊。我便为诸位博一个彩头,如何?”
她驱马行了一小段距离,似乎在寻找猎物。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起来,或等着看好戏,或等着她丢丑,又或者等她一展身手。但,她们又有个共同的想法——大家在此处大声议论了很久,怕是没有猎物会在这儿等死吧,她能找出来么?
卫子楠勒马停住,突然拉弓搭箭,调转箭头,直指某处……
众人惊慌失措。
她居然瞄准了太子妃!
太子悦不可置信,已被当场震住,连躲也不会了,只会紧紧拽着缰绳,死盯着她。
“恒王妃你要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以下犯上这可是重罪!恩怨归恩怨,怎么能一言不合刀剑相向,这是莽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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