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伶俜与舅舅开诚布公的时候。这厢皇宫的御书房里,只剩宋铭和苏冥二人。
“虽然我给你的名单,你已经帮我处理大半,但你的做事方式太过激了些,弄得朝中风声鹤唳。若是剩下那些朝臣联合起来参你一本,你让我怎么办?”
苏冥道:“陛下放心,若朝中大臣联合起来参臣,臣绝不会推脱在陛下身上,陛下公事公便好。”
宋铭笑:“我知道你是想快点办完这些事,好与十一双宿双飞,但事情是急不来的,你也别太急功近利。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这个新帝,我不好做的!”
苏冥面无表情看了看他,点头:“臣理解陛下处境,不管怎样,臣这条命是陛下所救,为陛下分忧解难,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宋铭笑靥如花:“瞧你这话说的,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可要十一怎么办才好?”说完这句话,又想起什么似地问,“九州堪舆图有下落了么?我得到消息,辽王也在寻这张图,可不能让他先得了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冥摇头,淡淡回道:“先前有了点眉目,如今线索又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寻不着,不过陛下放心,辽王那边的动向,臣已经安排了番子盯着,就算咱们拿不到,也绝不会让他先拿到。”
宋铭点头:“如此甚好。”说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凡事慢慢来,真的不用急的,不过是大权一时不能收归,要让十一多在皇宫待一阵子罢了。”
苏冥抬头对上他那双一如既往邪魅又无邪的桃花眼,勾唇轻笑了笑:“陛下说得是,确实是我冒进了。”
☆、115.一一五
伶俜之所以选择将真相告诉舅舅和表哥,一来是对他们信得过,二来是她如今身在深宫,与苏冥能相见的时候太少,而这种不能相见,十有**就是宋铭从中作梗,以至于两人连消息都不能互通有无。舅舅如今得知苏冥的身份,定然会找他出谋划策,好过他一个人在外头单打独斗,徒留自己在宫里牵肠挂肚。
回到宫里已是暮色时分。宋铭这两日,不知是不是庶务繁忙,未曾来过锦绣宫跟她一起用晚膳,今日倒是又来了。一进殿内,就往圈椅上一靠,撑着头连连哼哼唧唧叫累:“原来做皇上这么多烦心事,早知道就不当了,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卖卖胭脂香露来得自在。”
先前听他说这些话,伶俜只当他改不了纨绔习性,如今却觉得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她不动声色地默默看他,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模样,行为举止仍旧是绣花枕头似的纨绔子。
她不知道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掩藏内心的叵测,还是做戏做久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孰真孰假?他和苏冥识于总角之年,相同的年龄,相似的成长经历,甚至连名字都相似,命中注定的莫逆之交。她还记得苏冥说过,小时候的宋铭不爱说话,掉入山上的坑中,甚至不会呼救,被他救起来后,便一直缠着他跟着他。那时候的宋铭,也是惹人怜爱的单纯孩子罢。成长会让人改变,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让人变成一个连挚友都要加害的人,这还是令伶俜无法接受。
她又想起他害死两个亲兄长后,从未表露过半点愧疚和难受。兴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情感。一个没有情感的人,却要夺走挚友的妻子,伶俜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心思。相较之下,当初宋玥对她的心思,虽然她反感又厌恶,但她确实是能体会到的。而面对这个人,却半点体会不到,他对她的情意。
宋铭兀自抱怨了几句,见她怔怔然立在原地,咦了一声:“十一,你怎么了?今日不是出宫去了宁府么?是不是遇到甚么不高兴的事?”
伶俜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我虽在宫里,却听到不少世子的所作所为。今日回到宁府,又听舅舅说起,竟是杀了不少人,弄得朝中风声鹤唳。舅舅看不下去,正打算联合其他同僚一起来皇上跟前参他一本。”
宋铭眉头微蹙,叹了口气:“我先前也是把愉生叫来说这桩事,我不过是让他找出那些人的罪证,方便我问罪罢黜,哪知他手段如此激进,这一个月不到,弄出了几十条人命。虽说看起来都是证据确凿,但在其他朝臣眼中,恐怕就不是那么回事。”说罢,朝她看过来,试探问,“宁尚书真的打算和人联合起来参他?”
伶俜点头:“我知世子是想早些功成身退,可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他是居心叵测,想要独揽朝政,只手遮天。”
宋铭稍稍正色,意味深长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身处的位置不同,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我先前还未想过做皇上呢!坐在这个位子虽然烦恼颇多,但登高望远的感觉,确实不错。”
伶俜心中暗笑,若是她不知道他的那点歪心思,指不定就信了他的话,以为苏冥也贪念上了权势。她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我也是担心这个,先前他是想着功成身退,带我离开京城找个世外桃源的地方过日子。但如今陛下当了皇上,他作为您的左膀右臂,想在朝堂有所建树,实现鸿鹄之志,我也能理解,只是到底有些失望。”
宋铭神色莫辨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当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自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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