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微微叹气,准备安慰他,喻潇却将他揽过来:“有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长朔也可以做宦官中的头头。”红绣早已告知他长朔与别的孩子不同,很是让人怜惜。
长朔不明白:“比如呢?”
喻潇刮他的鼻子:“记住了哦,从文,你可以司礼监提督为目标;从武,则有东厂督主,各个都是让人敬畏的职位。”他稍作思忖,又说,“若是你当自己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也可以去考文武科举,只要你肯努力,想做状元不是难事。”
长朔似懂非懂:“无论是督主还是状元郎都很威风么?”
“对。”喻潇嘴角含笑,“督主让人畏惧,状元让人尊敬,要看你的心中所向。”
长朔若有所思,想着什么。
喻潇摸了摸他的脑袋,补充道:“前提是要你自己勤学苦练,谁都不能替你考试,可懂?”
长朔点了点头:“长朔懂了。”
到了郡主府门口,喻潇先行下了车舆抱长朔下来,而后撩开帷裳去牵着红绣的手,并快速吻了她的手背,轻声提醒道:“虽然我们有皇上的圣旨,可我依然不能每日过来与你亲近,现在朝堂的氛围颇为紧张,你自己需多多保重,不要在朝堂有任何谏言,即便是安夫人同你事先交代的建议,树敌太多,我怕你会有危险。”
红绣低着头,手背上还有他唇上的余温,脸有些红:“我知晓了。”她怎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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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这几个月里除了凉玉去和亲时,让长安热闹了三日之外,其他时间甚是风平浪静,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谁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十月底,长安迎来了第一次落雪,银装素裹帝都冰封,每每上朝成了痛苦之事。
皇帝体恤群臣,延后一个时辰上朝,无事则早早散朝,回去围着火盆取暖足不出户的。宣政殿里倒是暖若春日,红绣在皇帝身旁也不觉得难受,而每次奏章里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十一月已是长安最冷的时候,各国使节却不敢有所耽搁,依时来朝贺,这也是最显帝都繁荣昌盛的时节。
朝遇宣那边接了旨,会在皇宫里过新年。
而年三十的麟德殿夜宴上,皇帝终是有决定。
彼时花影在旁为红绣温酒,皇帝忽然提了喻潇的名字:“品仙,你上前来。”
喻潇正与朝遇安碰杯,他微微一怔,走到殿中拱手:“臣在。”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原先开春时,朕就想为你指婚,你一直躲着,今日便躲不掉了。”
喻潇低头轻笑:“但凭皇舅舅做主。”
皇帝看向红绣红绣:“德阳,你也过来。”
红绣明白是要为自己指婚,心里早已知道结果,便没有过多的兴奋,直接跪在喻潇身边:“臣在。”
皇帝晓得她的想法,还是在幽怨七年之期罢,便道:“德阳是朕亲选的御侍,甚得朕心。”
别人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一个字,朝遇安的脸上早已阴霾密布,手上并没有停歇,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
又听皇帝道:“今日,朕将德阳指给你,往后要好好待她,可知晓?”
喻潇跟着跪了下来:“臣谢皇上恩典。”
红绣默默低着头,等着上座的人再宣布日期。
听慕容霆说夙玉又怀了孕,未足三个月,不便车马颠簸来长安,今年夜宴上没她,皇帝自然会更照顾喻潇一些。
皇帝先瞄了皇后一眼,才看向喻潇道:“婚期不急,朕还想多留德阳在身边几年。”他想了想,思量着什么,“依朕看,三年后,如何?”
红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要三年么?若是一开始说三年,她许是心中同样有怨言,可如今是从七年变成三年,怎叫她不如意,差点便要喜极而泣了,仍旧矜持一番:“一切听皇上安排。”
朝遇安在底下早已觉得心如刀割,却是无能为力。
楚国长公主此刻却站到殿中,先是恭贺喻潇和红绣,又对皇帝道:“皇兄偏心,竟不想着古麟。臣妹待潇儿如何,汝阳也是知晓的。”
红绣心中大惊,皇帝这般爽快地更改了婚期,莫非是想喻潇先娶别人?楚国长公主此时出来这样的一番言辞,难道是希望喻潇先收了古麟不成。
第七十四章 ·赐婚(下)
朝遇安伤在左耳上方处,约莫一指关节长的口子,头上裹了几圈黑色布条,用来固定住敷着的金疮药,再戴上黑纱翼善冠,不仔细看,察觉不到他有恙。
只是上朝时一副肃容,站在大殿上如木桩般,半言不发,不参与,不表意。
皇帝也有些心不在焉,总往原本属于御侍所立的那处瞅,虽然那里空无一人,众大臣正在讨论酒泉近期有沙盗作祟之事,可皇帝忽而没由头地问:“当年慕容烈被废世子位之后,现在身居何处?”
都多少年前的事,竟然此刻又翻出来,群臣自然不敢质疑皇帝的问题,低着头稍稍观察同僚的眼色,户部尚书花明朗却出列拱手禀告:“启禀皇上,烈儿自被废后,一直住在燕京城郊旧宅处,深居寡出。”他亲昵的唤慕容烈的小名,不是没缘由的。
花明朗是三朝元老,与朝家也算有姻亲。想当年,他的两个姐姐,在长安城也算首屈一指的并蒂美人花,两人时同入宫参加选秀,长姐花晴得封美人侍奉崇和帝,先后生了颍川王和汝阳公主,步步晋封为容妃;二姐则被崇和爷指给了那时的燕王为侧妃,燕王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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