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敏儿既茫然又恐惧,急忙辩解道,“那话不是我说的!我回后殿换衣裳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这才刚刚醒过来!对了,我那两个婢女呢?她们,定是她们出卖了我,弄一个假的卞敏儿!娘,您信我,我真的没说那些话,我再狂也不会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娘,您看我一眼啊……”
不管真相如何,也不管说出那些话的人是不是卞敏儿,卞家人已经不愿,也不能去追究。对方用的是卞敏儿的面孔,嗓音、身份,就能彻彻底底钉死卞家。
卞敏儿的大嫂颓丧道,“是你如何?不是你又能如何?但凡你平日稍微积些德,收敛一二,旁人也不会对那些话深信不疑。知道背后暗算卞家的人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是卞家的烂种!捅破了你,就能腐坏整个卞家……”
她话未说完,便听黑黢黢的过道里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少顷,一名身材曼妙,锦衣华服的女子迤然而来,徐徐开口,“整个卞家,怕是只有少夫人有此先见之明。”
她立在牢门外,一张闭月羞花的面容被昏黄烛火映照得熠熠生辉,却是今日最大的赢家关素衣。
“是你!”卞敏儿终于了悟,扑过去怒吼,“是你干的对不对!你陷害我!”
关素衣并未答话,绕着囚室走了两圈,语气不疾不徐,“那日在暗巷内你曾问我敢不敢杀你,敢不敢与整个九黎族作对,我当时并未回答。现在我来给你一个答案——我敢。杀你,我敢;与九黎族作对,我也敢。”
她微微倾身,盯着卞敏儿通红的,已显出怯意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那么该我来问你了,你敢承担惹怒我的后果吗?”
敢吗?卞敏儿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紧接着又摇摇头,终于彻底崩溃。她不敢,只因惹怒了这人,竟要拿全家的性命来换,若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去招惹对方。她甚至临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怎会落到这个田地,那莫名多出来的卞敏儿又是谁。
她终于像个正常的十五岁小姑娘一般痛哭起来,哽咽道,“关素衣,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不要连累我的家人。关素衣你回来!”
只可惜那人已越去越远,唯余清冷嗓音在过道里回荡,“晚了,我本不愿走这一步,皆是被你所迫。你我二人,终究是我笑到最后……”
卞敏儿疯狂摇晃牢门,却没能把人唤回来。卞夫人扯住她一通盘问,这才得知她暗害关素衣的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一面骂着“孽障”一面倒下去。
关素衣走出地宫,站在廊下吹着冷风,想让周身的血腥气散得更快些。金子仔细看她两眼,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卞家那是罪有应得,您别被卞敏儿的狂态吓住了,凭她造的那些孽,死一百回都不冤枉。”
关素衣飒然一笑,“怎的?你以为我报复了她,又见到她最后惨状,会产生类似于空虚,失落,无奈纠结等情绪?”她摇头,语气散漫,“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实乃天下第一快事。从今往后,我都要活得这般畅快淋漓。”
金子愣了几息才摇头莞尔,“小姐您高兴就好。”
主仆二人行至前殿,却见一名身材修长,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站在圣元帝身旁,微微弯腰看他怀里的木沐,嘴唇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圣元帝满脸不耐,一面用薄毯裹住睡熟的木沐,一面摆手似乎在驱赶对方。
女子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却倔强地伫立原地,不肯离去,瞥见缓步而来的关素衣,眉头飞快皱了一下。
“这是盘婕妤,跟随长公主打过仗,是个狠角色。”金子低声说道。
关素衣早已猜到此人身份,走过去行了礼,又抚了抚木沐通红的脸颊,嗔怪道,“你究竟让他喝了几杯酒?竟醉成这样!”
“夫人冤枉,除了开头那杯,朕后来只沾了一筷子喂他而已。他年纪小,酒量浅,日后多磨练磨练便好。”圣元帝哂笑,一手抱着木沐,一手去搂夫人纤腰,嗓音温柔,“夜凉如水,二位泰山和岳母已等候多时,朕这便送你们回去。待处理完卞家和几位皇叔,朕立刻上门提亲。”
关素衣试图接过幼弟,却被他躲开,只能叹道,“我知道你们九黎族人从小把酒当水喝,然而酒虽是五谷酿造,却含酒毒,对肝脏多有损害,日后还是少喝为好。”
“夫人教训的是。只要您开口,莫说让朕少喝,就算让朕立马戒掉也绝无二话。”圣元帝笑容不断,心情极佳,全当盘朵兰是个透明人,越过她搂着夫人缓缓离开。对他来说,满宫嫔妃不过是一具具精美的摆设罢了,纳也不是他要纳,选也不是他要选,全凭太后一手操办,那就让她们全都伺候太后去,他只需夫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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