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原来那点小心思没瞒得过他的眼睛。视线落定在他下巴处,不去与那黑幽的瞳仁相对,即便是隔了一些距离还是会觉得被锁定在那眼神下而产生紧迫感,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些纸的每一张角落都有编号。”不过环视一圈,就找到了第208号的纸,而上面内容刚好是总结语结束,甚至还留了年月日和经手人姓名。
古羲闻言也没像往常一样讽笑,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那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吗?”我反而嘴角牵起了讥诮的弧度:“你一定要逼着我承认自己没那本事吗?是,我除了对图案有天赋外,在其它方面充其量只能说还行,但远远还达不到过目不忘。这样说你可还满意?”
确实等我冷静下来后就能想通问题所在,他和何知许看似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很有默契的将大致讯息灌输给了我。就是所谓的逻辑推理能力以及对画的记忆,都单单只是相对于图案而言,与眼力或者有关,但关系度并不大。而除去图案,其它领域不存在这些“天赋”。
深思起来我不禁怀疑,到底我真的有天赋吗?
古羲凝眸盯了我片刻后移转视线,用手轻拍了两下身旁座位,“想听我说就坐过来。”
我略一迟疑还是起了身,扭捏地在他身旁坐下。
他倒是没有别的举动,平静的目光依旧落在墙上口中徐徐道来:“其实很简单,你以为的那些天赋就是多元结合,而这个多元有局限性也有扩展性。”
“能白话一点吗?”乘着他停顿时我插嘴,什么多元结合、局限性和扩展性了,有说等于没说,完全不能理解。他终于咧了咧嘴看似心情变好地侧过了眸看我,“那我再简单通俗点说,一个人的活由十个人来做是不是要快很多?由二十个人、一百个人来做呢,又会是什么场景?”
“你是说我能快速组织图案在脑中进行排布,是因为......你之前在梦中看到的幻樱在共同帮我运作?包括我之前眼力特殊,能够看到平常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也是因为那些幻影致使我的视力比任何人都强?”
古羲很随意地道:“差不多吧。”
我怪异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是这个理,那你三年前封了我的眼力岂不是封掉了我的梦,既然被封掉了后来的我又是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操作推理并且描绘出那些画的?这不是前后矛盾的的吗?”
他的心思慎密我已经早就领教过了,按理这种低级错误不可能犯才是。
留意到古羲在听完我的质疑后眸光亮了一瞬,甚至这刻他嘴角噙起了一抹貌似狡黠的笑容,“现在学会抓我的语病了?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封你梦了?”
我蹙了下眉,“你意思封我眼力是走的另外途径?我梦中的幻影你封不了?”
这时古羲脸上的笑容变了,虽然嘴角还浅浅勾着,但是笑容里面已经参杂了别样意味:“倒不是说封不掉,不过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我看他这表情......好似在等我去追问那结果是什么,可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答案必定不尽人意。所以我还是移转了话题:“假设幻影还存于梦中,为什么会独对图案在行?按理我能分裂出这么多人格幻影来帮助我,应该各方面都擅长才是。”
也不知我这话哪里好笑,他却失笑起来。也不知怎的,如今我对着他时心绪很敏感,一有风吹草动脾气就很容易不受控制。仔细看了看没见那笑意中夹藏讽刺意味,这才咬了咬牙问:“你笑什么?”
他笑意不减,口中却问:“你有见过裁缝去教书、木匠当瓦匠、会计研究物理天文学的吗?”虽然他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我还是立即明白了:“你意思是我梦中的幻影只会画画?”古羲那说法是话糙理不糙,因为工种不同,所以不可能要求画画的去研究数理等。
“还想不明白吗?幻影只是你自身的衍生物,主体还是你。而你会数理学吗?会其它行业吗?你擅长的是画,自然你幻化出来的幻影也只会画了——”他顿停了下后又道:“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虽然有局限性但也有扩展性,而且你已经开始学会渐渐利用起自己的这项天赋了。你别看我,必须承认这是你独有的天赋。”
以前会为了自己有特殊眼力而感到庆幸,但如今听到“天赋”两字都觉得刺耳了,原因就是眼前这人。在这之前他等于是把我那些能力给贬得一文不值,颠覆了我对自己拥有天赋的观念,回过头来他却又如此说怎能让我不再度心火上涌了瞪他。
不过,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浅笑着说:“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看似是方的,但只要思维一转换就能变成圆的。就好比刚才那一堆散乱的纸,你在扫略的过程中其实脑层思维也在快速过滤筛选,这个过程里有相对的运算数据在内,并不像你以为的单单只是看到第208号这么简单。当然,在你的本职上面会比任何其它学术都要来得更擅长,你要学会的是如何让那些东西转变成你擅长的并加以运用。另外,还有一点我得纠正你:你不是人格分裂,你就你这一个人格而已,其余的那些只是潜能幻化出来的,它们只在你需要利用大脑运作图案与数据时出现,大多数时候还是回归主体内。所以你说,这算不算是你的天赋呢?”
我撇撇嘴,没的话反驳了。心火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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