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见礼,季恪生在薛沉璧的眼帘中渐渐走远,直至背影模糊消失。薛沉璧深深长叹一口气,转身领着众宫女欲回含玉宫。
走过亭台假山离含玉宫还有一半的路,狭窄的卵石路正中牢牢堵了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嬷嬷侍女无数,排场挺大,死死挡在薛沉璧跟前,大有要将她就地□□的挑衅意味。
莫不是怕露了马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薛沉璧早就不打算再好言好语,她点了点头,算是和辛婉见过礼,正欲从另一边避开她,她却不依不饶黏上来冲到薛沉璧面前,张开双手挡住薛沉璧的去路,一脸“你不向本姑娘求饶就让侍女和嬷嬷们扎死你”的恶意。
薛沉璧佯做不知,决心先拖住辛婉,暗暗比划个手势,让自己身后的侍女伺机冲出去禀报纪凌,她瞧着面前容光夺目,在寒风中一身艳丽纱裙灼然似火的辛婉,垂下眼睫闷闷道:“辛姑娘这是何意?”
辛婉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却瞟向薛沉璧来时的方向,神色不豫把玩胸前垂下的一段发辫:“若本姑娘猜得不错,那公子应是我姑父的义子,姑父出使魏国在即,回来后自当青云直上,玉姐姐说我说得是也不是?”
薛沉璧微蹙起眉:“辛姑娘此言差矣,升官或是左迁皆由陛下定夺,怎可因为你一句玩笑话而恣意妄为。此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要传至旁人耳中,以免遭人陷害。”
辛婉嗤笑不已,叉腰轻飘飘觑了薛沉璧一眼,目光中有掩藏不住的嫉恨怨愤,她揪住自己的发梢,一字一句喝道:“姐姐一直是太后和殿下跟前的红人,自是比我懂礼有分寸,可我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践踏侮辱的,”辛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抬起藕粉色的玲珑手腕甩到薛沉璧足边,斥骂道:“不过昨日不明所以误辱了你,你却特意写这等话羞我气我,真不愧是太后宠爱有加的瑞玉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忙到半夜,24号停更,25号双更哒@( ̄- ̄)@
☆、第十六章
信笺似雪花一般打着旋飘在薛沉璧足边,白宣被寒风簌簌吹开,挣扎几番才不情不愿露出写满字迹的一角。
信笺飘到脚上薛沉璧置若罔闻却也不去看,胭朱虽年幼不能通晓世事,但因跟在容庭身边多时,多多少少也受了些熏陶,知情势对薛沉璧不利便又暗中嘱咐身后几个宫女偷偷去求太后和殿下襄助。
几个大活人意欲偷溜不是易事,几人方有了动作挪动脚步便被辛婉撞见,辛婉令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跳上去一一按住制服,捂脸尖声叫道:“纪瑞玉!你辱我便罢,明知太后一心向你却还要令太后出面,岂非是存心要同我作对?”
薛沉璧面色不豫抿唇瞧着面前花容月貌的辛婉,心中只觉倦怠和厌恶。辛府虽然是她外祖家,因自幼不同辛府来往,薛沉璧对辛氏毫无感情。
自从辛婉之父继承祖宗家业,辛家便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辛大人乃胸无大略的平庸之辈,好吃懒做吃空了祖上留下来的银两珍玩,若不是辛婉之母在旁以嫁妆打点,只怕辛氏早已倾颓。
辛婉的娘亲不喜夫君家的庶妹,一心想将其嫁出去,正逢薛怀意气风发,蟾宫折桂,前途不可限量。辛婉的娘亲私心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保不准薛怀今后会如何平步青云,索性将辛兰塞给他一劳永逸。这样做的好处一是打发了性情古怪的小姑子,二来则是拉拢同薛怀的关系,日后辛府的富贵自有来由。
薛沉璧对辛府上下除了厌倦便是冷淡,辛婉被她爹娘娇宠得不成样子,竟不分礼义廉耻孰是孰非。
几个嬷嬷是不是太后准许辛婉从辛府带入宫里来的奶娘就是太后特意拨给她使唤的仆妇,不曾见过瑞玉既然也没什么顾忌,下手毒辣狠重,扯得几个宫女头皮生疼,眼中含泪。
薛沉璧平生最痛恨仗势欺人的小人,见不得自己手下的这群宫女受气。她眉梢上挑出一抹冷凝之气,理了理坎肩目光肃杀冷漠,直直盯住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嬷嬷时眼中似如青空上乍然劈下的一道惊雷,几个若有所觉的嬷嬷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胭朱躲过山躲过水,就怕惹到辛婉这尊活菩萨,当下后怕不已扯住薛沉璧袖子哀求道:“婉姑娘的娘亲是太后的表侄女,在族中从前也颇受宠爱。婉姑娘在宫里素来横行霸道,含玉宫里的宫女们也没一个人敢说一个‘不’字,她犯了错太后权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姑何苦和她硬来吃她的亏……服个软低个头这事也就算了……”
薛沉璧凌厉的眼刀迅速扫过胭朱苍白畏惧的面容,如骤雨前低低刮起的狂风疾速刮过摇摇欲坠的灌木,灌木本就颤抖难安,被这狂风一阵拍打便更是惶惶不已,胭朱的脸色又白了白,薛沉璧缓了语气轻声询问:“辛婉是太后的表侄孙女?”
胭朱不知她怎的忽然问起这个,手足无措讷讷答“姑姑定要掌握分寸,莫令婉姑娘再同我们置气。”
身份高者高得能压的死人,那头的一个嬷嬷身上褂子用料最为上乘也最为昂贵,凭辛婉的月例也不可能慷慨解囊至此。嬷嬷鼻孔瞧人,不可一世地对一旁的小宫女喝骂:“我们家主子可是太后的表侄孙女,血缘之亲就是连恭仪郡主也自叹不如,你们又是哪个宫里的杂碎,竟羞辱我们主子,仔细禀了太后治你们个株连九族之罪!”说罢抬手就要狠狠拧一把小宫女的脸颊。
薛沉璧一手攥住嬷嬷的手腕,那嬷嬷尚未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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