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机会,她决心办这一件事,哪怕是在这小小的村落里立下这样的规矩。
所以,卫希夷黑完了脸,吓唬完了人,才用商议的口气对村长道:“你又不肯养他,又不肯让我揭了他的皮,那个女人又老盯着我看。那就,换个办法?”
任徵接到的指示是“卫希夷处置不了的时候再出面”,此时纵使卫希夷处置得了,他也识趣上来打一圆场:“望子示下。”倒有几分服了这个小姑娘,先作出要重罚的样子,再说轻判,将几个人耍得团团转。
村正如梦初醒:“请子示下。”
女婼见求情是不管用的,又见卫希夷缓了口气,心道: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儿,原是要吓唬我儿,立一立威?我便顺着她又如何?待糊弄过了这一回,她依旧要走,我们还在这里。也说:“请您示下。”
卫希夷道:“鞭三十,所窃之物,双倍奉还。再多说一个字,翻一番!这么些人车马劳顿,工期被耽搁要花费多少?白跑一趟,你逗我?”说到最后,不免咬牙切齿。
女婼以为自己听懂了她的意思——屡次作恶,戏弄贵人,惹得贵人生气了。这个惩罚的理由反而比偷窃更能令她接受。卫希夷看得没错,他们为的是什么?利益,以及高居人上。以此心比他人之心,自然也是如此。
当卫希夷问任徵:“我能做这个主,立碑将此事记下么?”她也知道,想要以一己之力确定所有的法律条文,将它们刻下来公布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事情总要有一个开头。至少,以后有偷窃的事情,都有了一个明确的例子,可以照此办理,也明确了即使父亲有功劳,儿子屡犯不改,也是可以被惩罚的。
任徵估摸了一下,也以为“她年幼,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是维护国君的利益与权威,使人知道不可破坏国君的工程”,并且,立下这样的规范,不轻也不算重,很好。眉开眼笑地道:“不愧是风师的学生。”
卫希夷听着村正与任徵的奉承,心道,你们这……好像欢喜错了吧?她头一次断案,本以为已经将预期放得很低了,没想到还是被误会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含糊地道:“还要禀与师兄。”
我要回去跟老师和师兄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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