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差点就当成没看见,一来怕是自己春心萌动,二来,恭顺亲王这高枝,他到底是想攀的。
谁知道这第二次见面一觉睡醒王爷眼里的厌恶冷漠全然消失了,竟待他如此之好?
起初他也没往深了想,直至那日不小心掉下湖里官泽那个又惊又怒又怕的眼神让张宝华慌了神。
一点点的才觉得不对起来,自醒来王爷在他面前从不自称本王,还告知了自己他的名字和表字,不仅如此,还亲自伺候自己吃穿,如此大的宠爱,哪怕一瞬也是叫人沉沦的。
只是太奇怪了,张宝华捂着脑袋,这般宠爱,那王爷……王爷该是喜欢自己的才是,可张宝华想起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滚上床前的光景,他可一点也看不出来王爷有多喜欢他,非要说,也是更喜欢和自己睡了罢。
想着想着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他自小就不愿花心思琢磨事,从来都是个不上进的,府里地位纵然尴尬,但王夫人只要别想着弄死他便好,他也只是想着赶紧成年了分了家产出去继续过他无所事事的日子。
这般思虑,倒真的少。
想来想去,他竟不知这个高枝该不该攀了。
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尚早,张宝华实在是躺不下去,翻身下床活动活动筋骨,打开柜子随意套上衣服寻着后脚门就要溜出去。
甫一开门就被外面的冷的懂得一激灵,鼻涕都差点下来了。
“四爷这是要去哪?”正巧和端着碗过来的绿珠打了个照面:“喝了药再去?”
张宝华瞥了她一眼,端着碗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就灌下肚,哭得他一张脸皱成一团却没吭声:“行了,你下去吧。”
绿珠还要说什么,张宝华瞪她一眼,绿珠福了个身,退下了。
见绿珠走了,张宝华一边吧唧嘴一边想,怎么在王府喝得药那么苦?莫不是里面加了黄连?
其实这两幅方子,说起来章太医开的是涩一些,苦当然是他方才喝的苦,除开这些,最大的区别不过是在王府喝的药有人哄着罢了。
张宝华熟门熟路的溜进涵香楼,抓了个楼里的人一问,果然听到金钊也在,张宝华笑呵呵的谢过,跑上二楼推开门果真见到了金钊和一群公子哥围坐在一块儿搂着姑娘说笑。
金钊见到张宝华,冲他招手:“哎呀,宝华兄弟,来的正是时候,快过来,快过来。”
张宝华脸上堆着笑,走到金钊身边坐下,顺手摸了一把身旁姑娘的脸蛋儿:“金大哥好生逍遥啊,日日寻你,你不是在醉茶楼听书就是在涵湘楼的温柔乡里,让兄弟我好生羡慕啊。”
“你这张嘴,惯会说的,”金钊作势指了指张宝华,笑道:“你羡慕什么,哪次出来耍少了你了?”
“兄弟也是沾了大哥的光,”张宝华起身拿起酒壶十分讨好的帮金钊斟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和金钊碰了一个:“兄弟心里记着大哥的好呢,来,敬大哥一杯。”
“好,”金钊爽快的说完,一饮而尽,喝完放下杯子,金钊就拉着张宝华的手腕说起话来,说到一半瞅见张宝华脸色不好,略带担忧的问道:“哥哥观兄弟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没事,”张宝华摆摆手,哈哈笑道:“不过是染了风寒,大哥还不清楚兄弟?这点小病算什么?喝一顿酒哪有不好的?”
“爽快,宝华兄弟真是难得的爽快人,” 金钊冲在坐的几个公子说道:“来来来,就为了让宝华兄弟早日康复,咱们几个是不是该敬他一杯呀?”
这么你来我往,一圈下来张宝华双颊通红,隐隐有了几分醉意。
张宝华环顾了一圈雅间,醉醺醺的凑到金钊身边:“金大哥,今儿可有小曲儿听没有?”
谁知金钊却叹了一口气:“恐怕以后都听不到缨哥儿唱的曲儿了。”
“咦?”张宝华不解:“这是什么缘故?”
“宝华兄弟不知?”他身旁一个世家子弟解释道:“缨哥儿几日前悬梁自尽,去了。”
金钊惋惜道:“可惜了,好好一个佳人,就这般香消玉殒了,哎……”
“怎么……”张宝华惊讶道:“缨哥姑娘原不是和陈国公公子相好么?那陈世子待缨哥那般好,这涵湘楼不也正是看在陈世子的面子上,只让缨哥姑娘卖艺不卖身,况且那陈世子言说不是要娶她进府的么?这般好运气,她寻死作甚?”
“宝华兄弟,”金钊摇摇头,一副高人的模样,道:“什么好运气,原这世间哪里来的真情?寻常已是难见,更何况这青楼之中了,痴心人心易变,那陈世子前些日子定了亲,女方是廖侯爷的千金,陈世子为了娶侯爷千金,放出话来,缨哥自此与他无关了,缨哥姑娘性情刚烈,痴心错付,一时想不开,便自尽了,当真是可怜呐。”
张宝华听完沉默起来,张着嘴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可惜了。”
第六章
金钊是知道张宝华的,他向来不敢在外过夜,酒喝了几巡便放了他离去。
张宝华醉醺醺谢过,没有小曲儿听他也没了留下的兴致,匆匆告辞之后便出了涵湘楼,这刚出了门抬头一看。
嗬,天都黑透了。往日玩得这般时候再是醉酒心里也会害怕,若是运气不好回去碰着了他爹,少不得一顿板子,可今儿张宝华不知怎么,心里半分惧意也无,许是有恭顺亲王撑腰,不怕他爹罢?
张宝华笑笑,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双眼迷蒙的望了望南华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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