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没打算跟这位国公太亲近,道完谢就想退回袁雪萼身后了。
但简虚白要等袁雪沛,这会横竖闲着,看到认识的人,不免多说几句:“你伤好了么?”
“劳您过问,已经好了。”宋宜笑闻言,只好收住退开的脚。
“你家里……”见简虚白似有提起宋家之事,宋宜笑赶紧截断:“方才只顾谢您了,还没祝您此行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而归!”
开玩笑,这会周围人山人海的,让他把宋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一讲,宋缘固然起复无望,她这个宋家女儿又能落什么好名声?!
索性简虚白也知分寸,顺着她把话题转到出征上,笑道:“冀国公亲自统兵,蕞尔小国自是手到擒来!”
冀国公?宋宜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您说的冀国公,可是皇后娘娘之兄苏讳念一?”
见简虚白点头,宋宜笑感到自己的笑容有点僵--大睿开国时杀得四邻无不抱头鼠窜,定鼎到现在不过四十来年,昔年烽火天下的疮痍已在岁月中淡却,眼下说一句盛世清平绝不过分。
所以难得有个乌桓想不开,朝野上下深觉挑衅之余,都觉得不该放过这份平定疆域之功!
不然这次的统帅也不会是冀国公苏念一了。
让这位声名赫赫的老将亲自出马,绝对不是怕乌桓难打,主要还是因为这次随军镀金的贵胄子弟太多。
十四岁的博陵侯袁雪沛、十一岁的燕国公简虚白就是典型代表--所以主帅份量要不够,连麾下都压不住,还怎么指挥平乱?
“但就算是国舅,也架不住有些纨绔歇斯底里的拖后腿啊!”宋宜笑记得前世听说过,这场平乱之战本来应该在一年之内绝对可以结束,这还是因为乌桓路远,大军来回一趟就得几个月。
但实际上,最后却足足打了六年,大军方能还朝!
皆因开战后大睿方形势大好,有几个出身高贵却显然没长脑子的纨绔得意忘形之下,为了抢功劳,竟然只带数骑,偷出营地,潜入乌桓王宫,想来个擒贼先擒王。
下场当然是乌桓王没杀成,他们反而成为阶下囚不说,还被乌桓绑到城头威胁大睿退兵!
靠着这几个人质,乌桓硬生生的拖了五年多,最后大睿这边买通了乌桓丞相私下放了人,这一仗才得以继续--据说乌桓平定后,冀国公当着众将的面吐了血,回师后就告病致了仕。
……传闻可怜的老将军在此战中气得不轻,伤及根本,必须长年静养以延寿。
“这事儿……”宋宜笑仰望着马上的简虚白,细鳞甲、亮银盔,身后披风被风吹开,猎猎如血,修眉凤目流转间,似也有了几许沙场的肃杀,但依旧稚气难掩--她心惊胆战又无限纠结的想,“他应该不会有份吧?”
天子嫡甥,才十一岁,又是太后亲自养大的国公--所以即使自投罗网去给乌桓人做了挡箭牌,但大睿也没法对他的安危置之不理……
怎么办?越想他越可疑,不提醒真不放心,提醒的话……怎么说?!
第25章 北疆噩耗
宋宜笑深思良久,最后还是没忍心装糊涂,决定尽一尽人事。
当然她不可能直接说“公爷您到了阵前,千万要听主帅号令,真要抢功劳,也别朝作死的路上奔”--真这么说了,简虚白不跟她计较,他左右亲兵也饶不了对国公不敬的人!
所以她只能含蓄的提醒简虚白,战争有风险,杀敌须谨慎。
孤身深入敌营、斩取敌酋首级什么的……
冀国公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都没提出来,初出茅庐的青葱贵胄们,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
“放心,我此行根本不会上阵,皇外祖母亲自发的话,让我只领后勤事。”简虚白笑着谢了她的好意,坦然道,“毕竟我如今力气还没长足,真去了阵前厮杀,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同袍!”
宋宜笑闻言舒了口气。
结果还没欣慰完,旁边忽然冲出一匹青骢马,马上骑士与简虚白年岁仿佛,剑眉星眸,猿臂蜂腰,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接口道:“阿虚你不要遗憾,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有这样出远门的机会,等到了地方,冀国公不允的话,咱们自己带着亲兵上阵,难为他还能真砍了咱们正军法不成?”
毕竟,“出征不上阵,岂不是白跑一趟?去后勤?那些案牍之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留在帝都逍遥呢!”
宋宜笑:“……”
自己之前的猜测真是太冤枉简公爷了,这位才是脑门上刻着“作死”两个字好不好?!
她用满含希冀的目光看向简虚白,希望他能够坚持己见,千万不要近墨者黑。
“军令如山,姬表哥慎言!”事实证明皇太后的教导与叮嘱,还是很可靠的,简虚白侧过头,微垂的长睫下,凤眸中颇有不赞成,“再说咱们出发前可都跟皇外祖母他们保证过,一定会听主帅之令!”
“不这么说,咱们哪能动身?”那少年笑得促狭,“何况朝廷这次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即使咱们乱来个几次,料想冀国公总能替咱们善后的!”
不用怀疑了!
冲着他这肆无忌惮的劲儿,将来不给大睿拖后腿才怪!
宋宜笑正暗自吐血,那少年忽然勒马朝她面前靠了靠,戏谑道:“阿虚你方才在跟她说话?她是谁?”
宋宜笑待要回答,那少年却也不是真要知道,松开缰绳,俯下身,双手扒脸,朝她作了个狰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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