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渊顿时有些茫然,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躲什么人,似乎现在就出去不太好,但又记不清为何要躲在这里,又是具体在躲谁了,这可是水底,一直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那群时不时游过眼前的漂亮鱼儿——似乎也不是可食用的鱼,感觉不适合当生鱼片吃。
那群鱼似乎也挺有灵性,在他用打量食物的视线看过去之后,纷纷摆着尾巴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隐隐的嫌弃游走了。
对了,他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沈明渊苦思冥想,他好像……刚才还不在水里的,应该是在另一个地方才对,做着某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如今却有点记不清了。
抓头发的动作让他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白皙细嫩,一看就是从未做过什么粗活,连武器都不怎么摸的一双手,更重要的是,这双手看起来很小,手腕纤细,怎么看都是属于十几岁孩子的双手。
孩子?我应该是成年人才对啊?
虽然大多事情记不分明,沈明渊的脑海里却还存着某些理所当然的认知,直觉地认为这幅身体不对劲。
就在他困惑时,一声又一声忽远忽近地呼喊从水面传来,因为隔着池水,而有些失真。
“少爷——二少爷,你在哪儿呀——”
“我的祖宗小少爷哦,求求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开饭啦——!”
到底是少爷还是祖宗?
“延笑——”
嗯?沈明渊怔愣了一下,延笑?沈延笑?
这样的名字猛地从脑海深处浮现,带着强烈的熟悉感,也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微妙感觉,既亲近、又不像认识……
对了,沈延笑,不就是那个惨死的炮灰吗,沈家的二少爷。
“延笑,别闹了,”一个清朗悦耳的声线从近处传来,说话的人似乎正站在岸边,“你已经赢了,哥哥认输,你想要什么都赔给你好不好?快出来吧,再不出来,被娘亲发现就要广发寻人令到全天下了。”
沈明渊直觉有些不妙,这个沈延笑怎么如此不懂事,躲着不出来,还要害得家里担心,听上去完全是在胡闹啊。
“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如果让哥哥亲自去抓你的话,赢的人就是哥哥了,到时候可没有东西会赔给你。”
那好听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听上去很是认真严肃,声音分明不大,却准确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边,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不会吧。
沈明渊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上好的布料,镶金线的袖口靴子,光鲜华丽,怎么看也不会是普通下人的衣服,也不像是什么偷偷跑进来的孩子。
难道,我就是那个,皮得不行害全家老小一起找都找不到的……沈二少爷?
沈明渊沉痛地捂住脸,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沈家,什么沈延笑,不是书里的人吗,怎么会变成自己?
虽然记不清了,那些文字在眼前滑过,书本随之被翻过一页的画面却清晰地滑过脑海。
我不是沈延笑,不是沈家二公子,我明明是……
想到此处,沈明渊的面上露出一片茫然的神情。
眼看着方才被抓紧水底的气泡已经耗光,再继续呼吸的话,又要抓更多的气泡下来才行,那样的话,没准就会惊动在找自己的哥哥了。
是了,这个声音,是哥哥吧?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出去,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胡闹了,然后填饱肚子再说。
下定决心后,他动了动身体,朝着山洞外走去,然后凭着身体的本能向湖面游去,紧接着便感到脚踝一紧。
嗯?
低头一看,是那些杂乱的水草不知何时缠住了脚踝,沈明渊下意识地一慌,伸手要去解开,却发现有更多水草缠了过来,直接绕着他的腰绑了一大圈。
下一瞬,那些仿佛有灵的水草却没拖着他朝水底拽去,而是恰恰相反——像献宝似的,将他整个人拽出水面,沈明渊此时身形较小,便仿佛个s-hi哒哒的灯笼般被悬挂起来,哗啦啦地池水从身上、水草上面滑落下来,在池水上方晃悠。
一时间,附近正在找他的一众奴仆下人,包括几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以及方才站在池边喊话、声音清朗的哥哥都齐刷刷地朝着这位被悬挂‘示众’的小祖宗看了过来。
“哎哟我的祖宗哟——”
某个上了年纪的管事顿时就一拍大腿,吆喝了起来,“我这白头发都被你急得多了一大把了,您可算出来了,要不我这个心哟——”
那表情,那动作,那模样声音,仿佛就是个唱大戏的,生动而可爱,沈明渊看了两眼,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还知道笑呢?”
他连忙收敛笑意,转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年,然后一歪头,“哥哥?”
少年看起来不超过20岁,手执一柄展开的木扇,身上的衣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腰带配饰以及发冠都带着股刻板模样,丝毫看不出贪玩爱动的痕迹,仿佛自穿好衣服后,就一直正襟危坐在课桌后面,或看书或执笔,一坐就是一整天。
早熟的小大人。
这样的形容词忽然从脑海冒出,想到之后,沈明渊只觉得这样的形容安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当真是最合适不过。
还有那副面容,沉肃之气将那眉眼中的俊俏掩盖,双眸里透出的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灵动,而是仿佛长辈家人一般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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