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故飞快地抬手攥住卓义的衣领,几乎让他一瞬间窒息,卓义梗着脖子咳嗽起来,林惟故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你耍我?”
卓义脸色都涨得青紫,但仍旧腆着脸在笑:“……咳咳……你不是……也摆了我一道?林惟故……你也太狠了,宋娇拿到的资料,各个是坑……咳咳……”
林惟故丝毫不想跟他谈论这个,他手掌收得更紧,卓义已经倒着气开始翻白眼。林惟故眼里都通红,看起来格外可怖:“陆心在哪儿?!”
卓义无力地抬手拍了,终于妥协地抬手指了指外面:“狄伦……狄伦带走了她……”
——
陆心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几近昏迷又猛然被剧烈来袭的疼痛折磨醒来了。
晚上的时候狄伦会去睡觉,她会被暂时放下来,有一个像是手术台的地方可供她休息。可陆心哪里睡的着,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躺着坐着趴着都痛,可她还是得要休息,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去,她还有孩子。想着想着,就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了。
第二天门一想,就仿佛是狱警来提审死刑犯人,陆心毫无抵抗力地再度被绑起来,迎接新一轮的折磨。
有时候她又绝望地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去。
她的头发因为挣扎散乱了,被泪水还是汗水还是血水糊在脸上,身上全都是伤痕和血迹,乍一看有些骇人。
陆心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断想着,她终于想清楚了,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她想看着这个跟自己不可分离的小生命出生,哭闹,学笑,慢慢长大……她很想林惟故,那个会在她受伤的时候替她擦药的男人,那个胸膛永远温暖的男人……
背上又是凄厉的疼痛,陆心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背上的汗滚下来,浸湿伤口,像是蚂蚁噬心一般,折磨得人几欲崩溃。
陆心想着,她上一世一定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所以上天才惩罚她这样一遍一遍失去。就这样吧,不如就这样死去,她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跟林惟故也缘分已尽,不如就死了,免得痛苦,也许真有另一个世界呢?她可以在那里和洛河相遇也说不定,和这个孩子相遇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陆心觉得自己背上似乎没有那么痛了,她觉得浑身都像被绵软馨香的裹覆,这让她感到温暖。
狄伦在她身后挥着鞭子,听着她低弱到听不到的啜泣,绕过来抬起她的脸庞:“对……就是这个表情。你终于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啊,我的小女奴,那就睡吧,林惟故看到你这样……呵呵,真是等不及看他的表情了呢。”
陆心嘴巴微张,眼神跟着迷蒙起来。
门被猛然踹开的时候,陆心用尽全身力气抬眼去看这可能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抹阳光。
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走来,陆心看不清他的脸庞,却只看到他飞快地抄起旁边一个木架子,怒吼一声,狠狠地砸碎在狄伦的头上,狄伦条件反射地扶住脑袋,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就被那人用另一个铁架子抡倒在地,他狠狠地用架子敲击着狄伦的头部和身体,直到那里也洇出了血迹。
陆心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庞,那个她所熟悉的林惟故仿佛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个极其暴戾的人来,他侧脸紧紧地绷成一条冷毅的弧线,然后抄着架子,猩红着眼睛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狄伦的身上头上。
陆心泪眼模糊着,嘤咛了一声,微颤抖着嘴喊他的名字,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那头林惟故却猛然停了下来。他大步走了过来,抬手飞快却又轻柔地解开她手上的镣铐,看着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声带发紧,也不知道该抱她哪里。
陆心一下子撑不住,向着他怀里和地上栽去,林惟故立刻扶住她,协同她靠坐在地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他吸了吸鼻子,安抚性地轻轻摸了摸陆心的脑袋,而后回过头去,看着架子上一溜的工具,拿起任何一个都用尽了蛮力往狄伦身上招呼。
狄伦躺在地上毫无反应,仿佛死了一样。他的衬衣很快被抽破,露出里面绽开的皮肉来,他的脑袋被砸中,从后脑勺和额头出淌出血来。
陆心撑在地上的手一直颤抖,用了好一会儿力气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许得救了这个事实。她看着地上的鲜血和无意识的狄伦,眼泪停不下来,心里感激又害怕。
她怕林惟故因为愤怒把狄伦打死了,那么那三个少女的案子没有办法彻底破,没有办法审讯判决犯人,无法给世人一个交代。最重要的是,林惟故还会因为故意伤人而担刑事责任。
陆心撑着往前爬了爬,终于攥着了林惟故的裤脚,她哑着声音一遍遍哀求他:“林惟故……不……不要……”
林惟故在那边狠狠地抽打着狄伦,终于还是心疼她微弱的力道死死抓着他裤脚,把手中的东西狠狠地甩到狄伦身上,蹲身下来,任由陆心抓着她的衣服往上攀爬着。她把手上的灰尘血迹都蹭在了林惟故的身上,林惟故只敢轻轻地圈着她,陆心身上的伤,让他愤怒被点燃,随时随地想要将施虐者千刀万剐而死也不够解恨。
陆心吸了吸鼻子,泪水涌上来,几乎把她自己倾覆。
她感到自己胸口有一堵残败的城墙终于垮塌,带着被阻隔多年的无尽的阳光和青草香,纷纷向她的世界涌来。
终于,终于。
陆心抱着林惟故,把脸贴上他温热的胸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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