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稚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仔细打量着张启山的屋子。都说从一个人的房间便可以看出主人性格,念稚瞧了半天,只觉得这屋子的主人生活定是极为讲究的。
窗帘是金丝提花的,床边立着一台西洋的黄铜玛瑙落地灯,旁边柜子上的镀金嵌珐琅顶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一声一声轻敲在念稚的心头上。张启山坐在床边,离念稚很近,能听得到他的呼吸声,甚至能听得到心跳声。砰,砰,砰,跳得极快,一时间念稚竟不知这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张启山的。
她心虚地捂住自己的心口,不想让张启山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张启山见了,问道:“怎么,又不舒服了?再等会儿药就熬好了,你且忍着会。”念稚一个劲儿地摇头,摇得像那拨浪鼓似的。张启山笑着摸上念稚的头,说:“可别再摇了,本就头晕。”
“佛爷。”念稚怯怯地看着他,不知眼下该不该说。“恩,怎么了?”张启山问她。但他的手并没有从念稚的头上拿下来,不等念稚开口,他又笑道:“怎么这样着急,蓬头垢面的就过来了。”
念稚正想着心里的话,听他一问,便直接说出口,“佛爷都不想见念稚了,蓬头垢面又有什么关系?”
张启山的手终于从念稚的头上拿开,实在是因她那一头又黑又直的秀发让人难以放手,不过他的手顺势划上了念稚的鼻头,问道:“你可是在和我耍小脾气,就不怕我生气?”念稚撇撇嘴,浅嗔薄怒,说:“那佛爷你下令说不见我,就不怕我生气?”
“那你生气了吗?”张启山一向不喜这种没滋味的谈话,不想现下却觉得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别有一番滋味。张启山看着她嘟着小嘴的模样,很想照着她娇嫩的脸蛋掐上一把,他看到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微张,吐出一句话:“佛爷的眼睛好好的,难道看不出吗?”
这句话让张启山哭笑不得,他琢磨了一番,说:“那我看你便是没生气。”念稚伸出两个小拳头向张启山胸口砸去,“坏人,这样还说没生气,坏人。”
“那你便是生气了,要我怎么办?”念稚歪着头,眼珠转了一转,说:“才你不是说我讹上你了吗,那我今日还真要说到做到。我看你这屋子蛮好的,比我那间强多了,连窗帘都绣着金丝呢。”张启山看着她蛮不讲理的样子,笑说:“你若是喜欢,就把这窗帘送你。”
念稚双眼一瞪,扬起下巴道:“佛爷你一套窗帘就把我糊弄了,我可不干,我今晚就要住在这儿,任谁撵都不走。”说完念稚一把抱住被子护在胸前。张启山觉得自己今日笑了许多次,但就是不觉得脸酸,他又笑起来,说:“你喜欢就给你住好了。”
“佛爷说话算话。”
“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那佛爷你接着说为什么不许念稚见你,可是我昨晚做了什么错事?”张启山眯着眼假装回想,砸吧着嘴说:“你不记得你昨晚都做了什么?你竟然忘了你昨晚所做之事!”
念稚被他问得愣住了,自己实在记不得了,难不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也不对,不然佛爷怎会有心情在这和自己说笑。念稚一边仔细想一边咬起手指来,张启山把她的手拽下来,说:“什么时候学来的坏习惯,趁早改了。”念稚的手指在他大大手掌中微微动了一下,张启山才意识到自己握着她的小手,他用拇指摩挲着这只手,当真是光滑无比。他低下头,看着这只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对她好而已,不算是动情。
正看着,这只手嗖地从眼前消失,他抬起头,原是手的主人自己抽了回去。念稚知道方才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好在张启山没有发怒,她想进一步试探张启山的底线,好明确自己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想法一出,便已将双手搭上张启山的肩,她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这样便能勾住他的脖子。张启山并不慌,相反,他很享受念稚这样对他,她开口问道:“佛爷看着我的眼睛说,念稚昨晚究竟做错了什么?”
张启山盯着她的眼睛看,这是一双大杏眼,有着深棕色的眸子,他在这双眼中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的欢喜的样子。念稚在他面前催促道:“佛爷你说啊。”
“你没做错什么。”
“哦,既然这样,佛爷为何不想见我。”她见张启山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便凑得更近了些,逼问道:“恩?为何?”
此时屋子里温度适宜,眼前两人距离适宜,张启山的手不知何时摸上了念稚的腰,一点点让念稚向自己靠拢。两人皆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此时气氛适宜。
待这一切都适宜后,便只差东风了。张启山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念稚缓缓闭上眼,这时,狗五端着一碗药笑着走进来,“佛爷,药终于熬……”
张启山从未像此刻这般嫌过狗五,他看着狗五进退两难,伸出手,说:“拿来吧。”狗五把药碗递到张启山手中,念稚别过自己的脸,但还是能看出脸是红红的,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
狗五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却也不能说什么,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二人,生憋出一句话:“听郎中说肠胃不好,等下就别吃太腻的了。”张启山吹着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恩”,他又接着说:“这个,虽说不是喜事吧,但……”狗五看到张启山的脸色越来越差,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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