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丁香”很着迷手上的书,喝完咖啡,她抱歉地对丁一说:“我想在下飞机前看完这本书,有点吸引人。抱歉了。”然后就埋头在书本里。那绺黑发又垂了下来,重新遮住了她秀气的前额。
期间丁一坐累了,起身活动身体。他上完厕所,来到飞机后面的服务舱,却看见一个自己医学院相熟的教授也在那里典着一个中年人的肚子和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倩丽空姐聊天,不知说到什么高兴的事,逗得空姐正哈哈大笑,她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半遮着红唇,典型的丽人姿势。
两人许久没有见面了,相互问候。“你好你好。许久不见。怎么,又去中国?”丁一问,拍了拍他那浑圆厚实的肩头。
“是啊。一年十几次,来来回回跑。”对方回答。这人是个前几年回中国的千人计划学者。
“你干嘛不将这里的实验室关掉呢?全心全意回中国多好,省得这么来回跑。”丁一知道他老婆和孩子都留在美国,不愿和他一起回中国。他和这里的学校谈好条件,暂时还保留着职位。丁一知道许多到中国去的长江学者,千人计划学者都像他这样留一手,脚踏两只船。于是许多人像海鸥一样在太平洋上空飞来飞去,形成了一道独特景观。
“不能呀。万一哪一天中国那边不行了,连个退路都没有。我已经在美国这边交了许多年的保退休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不划算,将来还想回到美国养老。中国那边看病是个大难题,没有美国这边方便可靠,服务质量好。我前些时有点小病,早上六点钟就起床排队看专科门诊,到了跟前,医生只看了几分钟就将我打发走了,给我开了很贵的药,气死我了。哪像在美国看病,护士先给你测体重,量血压,然后医生问长问短,听这摸那,细心体贴,哪次不是半小时。在中国看病要是没有熟人引荐,小病也给看出大病来。”
丁一笑道:“你这不是两岸通吃?”
那人压低了一点声音:“再说中国评院士容易一些。争取争取说不定还有机会。到了那时,我就把这边全辞了,再全心全意到中国发展。”说完嘿嘿低笑。丁一笑笑表示理解。那人反问道:“你不是在中国有许多作吗?不过你好像跑得不勤嘛。”
丁一回答说:“我已经三年没有去中国了。”
“是不是和那边断了,不作了。”
“那倒不是,要太忙。小孩上高中,然后考大学,还要申请科研经费,带学生和博后,忙得团团转,一路下来,时间就耽误了。”
“两位大教授,要不要喝点什么?”站在一旁的空姐饶有趣味地听他们聊着,插了一句。于是两人各要了一杯矿泉水。空姐说:“你们继续聊,我到前面送水去了。”
空姐走后,两人继续聊天。那人说:“其实你在国内的联系挺多的,条件好,为什么不去中国发展呢?现在小孩也大了,可以考虑了。”
丁一摇摇头说:“中国那边倒是反复邀请,但是我不想。”
那人循循善诱,颇有心得地说:“那边诱惑太大,现在钱多,都是玩虚的,那钱不要白不要哇。申请到了科研经费,可以有一笔可观的提成。美国这边不管你拿多少钱,一分钱也落不了你的口袋,是不是?而且许多时候吃喝出差都是公家出钱。其它比如我去参加其他人的学生论文答辩有答辩费,审稿有审稿费,当评委有评委费,还有其它许许多多古里古怪的项目。这里几千,那里几千,只要你愿意,点个头,签个字,钱都进了口袋。这些灰色收入挺养人的,何乐不为呢?在美国,能有这些吗?都是白干,这个你比我清楚,规章制度齐全。不过我们这些人过去,多多少少可以做点实事,对得起这些钱,对提高中国的科研水平还是能起到作用的,物有所值。”
丁一默默地听着,这些他时有耳闻。不知怎地,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中国的那些不为名、不为利的导师们。中国现在真是大变样了。这时飞机有点颠簸,机长让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两人道一声回见。
丁一回到座位上,女士还在专心致志地看书,见他回来,抬起头来礼貌地莞尔一笑。
隔着走道,另一边的一个人动和丁一打招呼,两人聊了起来。那人是做生意的,到美国来推销产品。
“生意还行吗?时下美国正在闹经济危机。”丁一问那人。
“不比从前了,刚刚保本。”那人一脸不满意。
“中国现在发展挺快,多向国内推销吧。”丁一不懂生意经,凭感觉建议道。
“国内的生意更难做,不谈了。”那人一脸沧桑,一言难尽的样子。
“何以见得?”丁一不解。
“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钱,大家都盯着,连觉都睡不安稳。给你说个事,我们山西太原有个煤老板,按说挺能赚钱的吧,结果里的一个公安局长盯上了,找上门来,儿子要出国留学,让煤老板出钱。煤老板没有办法,惹不起,怕找茬,只好出钱供公安局长的儿子在美国读书。局长的儿子在美国不好好读书,花天酒地,买房买车,都是用的煤老板的钱。后来山西小煤矿频频出事,中央调整政策整顿,关了许多小煤矿,包括这个煤老板的煤窑。断了资金来源,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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