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殃穿好衣服之后,便很乖顺地抱着小枕头靠近了里面,他拍了拍床,道:“阿殃不占地方的,也会乖乖不动的,不会吵到你哒。”
边龄捂住了胸口,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艰难道:“没、没事,乱动也没关系,我不怕吵。”
季殃朝他弯弯眸子。
即使边龄那般说了,季殃还是很乖顺,蜷缩着躺在里面,一整夜都没翻一次身,让边龄看着心疼又欣慰。
落墨山的生活既平静又缓慢,一眨眼半个月都要过去了。
边龄每日除了照料季殃之外,便是坐在原地的摇椅上盯着季殃看,越看越觉得心疼,但是却又忍不住不看。
季殃乖巧,他心疼;
季殃从不来打扰麻烦他,他心疼的肝疼。
季殃的手臂无意中划了一下,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也不哭不闹,也不去找边龄,只是朝着伤处轻轻吹了几口气,似乎这样就不疼了,边龄几乎心疼出魔瞳来了。
所以直到迷路的季夜行终于到了落墨山时,便看到他哥乖巧地坐在秋千上,蹬着腿轻轻晃着,小脸红润,看起来被照顾的不错;而边龄却恍如一个看着自家孩子的老母亲一样,眼眸和蔼又慈祥,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季夜行疑惑地走了过去,道:“你怎么了?”
边龄的表情依然充满慈母,季夜行甚至要从他背后看到那散发着慈爱光芒了,连忙用手挡了挡眼睛,道:“你疯了?还是说我哥太熊了,你被折腾迷糊了?”
边龄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希望他能熊一点。”
季夜行:“嗯?”
边龄觉得现在的小季殃实在是太惹人疼爱了,他憋了这么多天,决定找个人来说一说,要不然可能会把自己憋疯。
边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和季夜行叨逼了一下午,通篇都在将季殃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不让他烦心,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感叹一句“他好乖啊”“他乖死了”“他怎么就这么乖”,听得季夜行都有点不理解乖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季夜行迟疑道:“我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才认识他的,幼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按照你这么说,他如果真的这么乖,长大后怎么变成那副鬼德行?”
边龄瞪他一眼,冷声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给他用了过隙?”
季夜行顿时心虚,他也只是感慨一下,没别的意思。
季夜行学着边龄的慈母笑,朝着小季殃走了过去。
这半个月来季殃一直没见过旁人,此时看到这人一脸狞笑的走过来,顿时有些害怕,想要跳下去跑走。
但是他爬上秋千时是踩着凳子上来的,等他坐稳后,边龄便帮他把小凳子放在一旁了,一时间踩不到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人朝他走来。
季殃吓得眼泪汪汪,死死抓着秋千绳子将身体缩起来。
边龄在身后看的心都软了,扬声道:“你别做鬼脸吓他!”
努力学慈祥的季夜行:“……”
去你的鬼脸。
季夜行看到季殃吓成这副鬼样子,只好放弃了那种高能度的表情,恢复了原本道貌岸然的含笑脸。
他走到季殃面前蹲下来,伸出手随手变出一颗c-h-a在竹签上的蜜饯,上面还淋了糖衣,色泽十分诱人。
季夜行诱惑道:“小季殃,吃不吃这个呀?哥哥请你吃。”
季殃缩得更厉害了,害怕地朝着边龄投去求助的眼神。
边龄立刻大步走过来,道:“你别欺负他。”
季夜行道:“我这哪叫欺负啊,送他糖也叫欺负吗?”
边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温柔看着季殃,道:“别怕,他勉强不算是个坏人。”
季夜行:“……”什么叫勉强不算是?
季夜行深吸一口气,笑的更柔了:“想吃吗?”
季殃听到边龄说他不是坏人,也胆大了些,他怯怯地看着季夜行,半晌才点点头,奶声奶气道:“想。”
季夜行倒吸一口凉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边龄刚才一直在吸气了,要是他能和这样怯懦又乖顺的小团子共处半个月,他指不定都要被季殃感化的不修魔了。
季夜行用赞叹的眼神看着边龄,够可以的啊,相处半个月竟然还能活着,当真是勇士。
季夜行将手中的糖递给季殃,放轻声音道:“送给你。”
边龄:“……”你声音再小一点点我都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了。
小季殃伸出两只手抱住竹签,认认真真地朝他颔首,甜甜道:“谢谢叔叔。”
季夜行:“……”
叔叔……
叔……叔……
季夜行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这次是被吓得。
他回过神来,立刻磨牙瞪了边龄一眼,道:“你怎么带孩子的?”
边龄也十分无辜。
季夜行勉强让自己不露出吃人的表情,对季殃道:“你叫我叔叔,叫他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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