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怯吗?宇文睿暗想。
五原城是什么所在,去那里意味着什么,两个人皆心知肚明。然而,自那日宇文睿对景砚提起回程要她陪着去五原城时起,两个人对这一遭到底要去做什么都只字未提,就像共同守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一个是生恐说了对方多心,另一个是唯恐说了对方伤心。关于那个人、那个名字的一切,都被藏在了两个人的心底最深处。
宇文睿于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不动声色地扣着景砚的手,悄悄输了一道真气过去。
景砚心里正空落落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充塞着过往种种,突然觉得手上阵阵强烈的暖意席卷而来,强烈得不容她拒绝似的。她微微诧异地看向宇文睿,宇文睿心有所感,也转过脸来对她莞尔一笑——
何止手上,景砚只觉得浑身上下皆被泡在了暖融融的阳光中,无一处不熨帖,无一处不安心舒服。遂,她眉眼之间的柔意更甚,春。水一般,简直能融化世间的所有坚冰。
宇文睿喉间滚了滚,一时间口干舌燥起来。
景砚那一眼,几乎要将她的神魂都吸了去。她着迷地看着景砚的颜,唇无意识地翕动一下,目光流连于景砚的唇上。
这些日子里,景砚被宇文睿痴缠过无数次,两个人已经从初初的青涩的亲近方式渐渐熟悉了彼此的习惯,虽及不上老夫老妻般轻车熟路,然而这种带着几分熟悉,又交织着探索与磨合的滋味却更令人心神荡漾。
因为熟悉了宇文睿的方式,一眼瞥见她喉间微动,尤其是那道火热的目光,景砚的面庞就不可控地热了几分,身体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对宇文睿亲近的期待来。景砚心里清楚得很,此时此地这样不对,但她的理智控制不了她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宇文睿其实很想吻下去,景砚的唇、景砚的身体对□□力太大了,特别是这几日,因为急着赶路程,她心疼景砚的身体,也不忍在宿营的帐中亲热委屈了她,所以就只好委屈自己,忍着。
这么忍着忍着,身体里忍了一大团火,只要一个小火星,就能扑腾成燎原之势。
亲,还是不亲,这是个问题。
最终,宇文睿还是选择忍着。连同景砚无措地攥着裙摆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环在自己的腰间,宇文睿咬了咬牙,压强下心尖儿上烧得狂烈的欲。火,抱紧了景砚的娇躯,揉进自己的怀中。
这里是五原城啊,是那人故去的地方,无论是出于对那人的尊重,还是对景砚的尊重,都该忍下了。
“委屈你了……”景砚依偎着她,轻声道。她不是不懂宇文睿心中所想,因为懂得,她才更替宇文睿觉得委屈。
宇文睿摇头:“你才委屈。”
曾经挚爱与现在所爱,易地而处,宇文睿深觉自己面对此种状况亦会矛盾、纠结,却绝对做不到如景砚这般淡定。所以,她更心疼她。
景砚仰起脸,凝着宇文睿,有些不认识似的。
“怎么?”宇文睿问。
“呵……”景砚轻笑,抚着她的面庞,“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宇文睿小脸一红,嘟着嘴道:“本来就已经长大了!”
景砚失笑,手指擦过她嘟起的唇,“这样子,瞧着还是个没长大的。”
宇文睿:“……”
方圆十丈内,只有她们二人。景砚的面前,灼灼一片桃林,桃花刚刚开败了一茬儿,米分红色的花瓣缤纷满地,枝头上大大小小的花苞一重挨着一重。假以时日,又是一片花海。
无数株桃树合围着一阙亭,亭子看起来像是新修的,亭中只有一方白玉色的石碑。
景砚的眸光停留在石碑上熟悉的字体上。那是宇文睿的字无疑,她的字是景砚亲手教的。可是,不同于平日里挥洒自在的风格,那四个字透着股子苍凉与悲悯。
是的,石碑上刻着四个泼墨大字。
景砚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伫立在石碑前,咀嚼着这四个字——
思焉……在焉……
不觉舌尖上泛上苦涩,眼角浮上了热意。
“砚儿,你会怪我带你来这儿吗?”宇文睿站在景砚的身侧,小心翼翼地问。
景砚的神色不定,她不放心。
良久,久到宇文睿快承受不住想拉着景砚离开这个所在了,景砚方红着眼圈,痴痴地看着她,“谢谢你,无忧。”
宇文睿如释重负,一颗心可算是从嗓子眼儿落回了原处。
“我让他们移了两百株桃树过来,仿着宫里的格局围了这片桃花林……”她此时才敢将之前吩咐地方官做的事和盘托出。
“你有心了。”景砚喃道。说着,鼻腔却是一酸。
“她……也是我的姐姐,若没有她的决定,不会有今日的我……”宇文睿转过脸,看着石碑上的字,“我不知道碑上该写什么好……这字,本该你来题的,可我更怕你再伤心,就自作主张了。”
“你做得很好。”景砚鼻翼轻抽,哽咽道。
宇文睿知道她这一哭在所难免,心里想着索x_i,ng让她尽情一哭,也是纾解,便也没劝,自顾自续道:“思焉在焉……无论你何时想她,她就在你身边……”
宇文睿又抿了抿唇,也红了眼圈,“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保护着我们……我想,她也是不忍心见你孤苦一生的,所以……派了我来守护你……”
景砚的泪水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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