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听了全冠清这明晃晃带着挑拨和质疑意味的问话更是一瞬间怒从心头起,他双目瞪得通红,已快控制不住心中喷涌的怒意,想要爆发,却仍是被殷梨亭死死按着肩膀,不肯让他动作分毫。
迎着全冠清满含恶意的注视,迎着在场众人满含怀疑的打量,殷梨亭嘴角含笑,语气不疾不徐,就连之前乔峰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凛然锐意,此刻竟然也都消退了个干干净净。
他只温和带笑地站在那里,瞧着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江湖青年,甚至若不是做着江湖中人的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柄看着就有些不凡的长剑,他瞧上去都有些像是个文弱俊秀的年轻书生了。
这自然令人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鼎鼎大名的元国武当七侠之一联想到一起。
但是下一刻,众人却只觉眼前一寒!
一点剑芒不知何时竟从殷梨亭手中闪现,眨眼之间,那出了鞘的长剑剑尖,已是抵在了全冠清喉间,再向前递上不足半寸,便能贯入他的喉咙,当场将他刺死!
全冠清脸上的表情凝滞住了。
他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闪着寒光的剑刃,额头上顷刻之间,已经布满了冷汗。
众人也被殷梨亭这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给齐齐惊愣住了。
一时之间也没人敢在这时出声,沉默再度笼罩了整片竹林。
就在这愈演愈烈的沉默与死寂之中,就在全冠清脸上冷汗已经一滴滴滑过脸颊,将他衬得愈发狼狈不堪,就在某些人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出言劝阻的时候,殷梨亭忽地手腕一抖,将手中长剑横将过来,直直凑到了全冠清眼前。
他微笑道:“全舵主可看仔细了?这剑身上的刻字?”
全冠清被剑身反s,he的月光晃得眼睛生疼,可此时听了殷梨亭的话,却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向那近在咫尺寒光凛然的长剑剑身。
他眯着眼睛努力端详了半晌,方才在最靠近剑柄的地方,找到了一行刻得极细的小字
“梨花云绕锦香亭,胡蝶春融软玉屏,花外鸟啼三四声。梦初惊,一半儿昏迷一半儿醒。
邋遢道人张全一赠爱徒梨亭,戊午年三月,春。”
全冠清不自觉便将剑上所刻内容念了出来。
而他话音落下,杏林中便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与张三丰武学大宗师之名一起传遍各国武林的,还有他那洒脱不羁的个性和伴之而来的种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趣事轶闻。
其中之一,便是他曾自号“邋遢道人”,且毫不介意他人如此称呼自己。
故而,即便不知张三丰本名张全一/张君宝,从这剑上所刻道号,便也能知晓这刻字之人,正是张三丰本人。
众人此刻与片刻之前的全冠清一样,背上均不自觉地渗出了点点冷汗。
殷梨亭却对他们的反应若无所觉。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温柔可亲,让人瞧着便直觉他这人十分好脾气、好相处的笑容,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
“全舵主可看清了?”
全冠清双眼被不知什么时候流进眼中来的冷汗激得生疼,却连抬手擦一下也不敢。
他惨白着一张脸,几乎是崩溃地点了点头:“看、看清了。”
殷梨亭闻言微微一笑,收手,干净利落地将长剑收入剑鞘。
“此剑可能证明我的身份?”他笑问。
全冠清又点了点头,脸色依然还是死人一样,惨白惨白的。
殷梨亭不再理他,目光转向躲在人群之中,身形愈发显得纤弱娇小的马夫人:
“请问马夫人,我现下可有了资格为乔兄弟作证?我的证言,可能令人真心信服?”
马夫人没想到他瞧着温温柔柔的,竟是如此狠心,在从全冠清那里讨得了便宜后还不肯放过自己,反而点名向自己询问,一时之间,眼中恨色愈甚。
可她很快便掩下恨色,抬起头来,一张娇美如少女的白皙容颜,带着悲切和细微却能让人很明显察觉出的惊恐,语带泣音道:
“小女子无状,竟不知殷大侠身份,多有得罪,还望殷大侠海涵。”
边说着,她边从眼角流下了一滴凄楚楚的清泪来。
配着那苍白的脸色,娇弱的身形,及那张美丽面孔上极惹人怜惜的神情,一下便点燃了在场众人心中几乎快要熄灭的怒火,当即便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呼道:
“殷大侠!不知你身份便妄加怀疑揣测,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给你道歉了!可你也不必为难马夫人一个弱女子吧?她刚失了夫君,情绪不稳且有情可原,她只想为马副帮主讨个公道而已,这何错之有?”
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共鸣,一时间林中众人群情激奋,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都指责起殷梨亭的不是来。
马夫人见状,似乎是有些瑟缩地退后了一小步,再度将自己隐藏进了人群之中,低垂的脸庞上,那嘴角上弯起的弧度一闪即逝,快得让人几看不清。
殷梨亭面对众人的指责,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无措。
他询问马夫人本是为了让她也如全冠清一般对自己无故冤枉乔峰,对他横加恶意揣测和指责之事道歉而已,哪想到她依然避而不答,却用一滴眼泪,又将自己反打成了个“欺负丧夫弱女子”的坏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
殷梨亭一脸僵硬。
乔峰早知好友本性纯善,若不是被气得狠了,也不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举动。
只可惜,他到现在方才看清,今日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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