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渊半睁着眼睛,漆黑的眼珠把他紧紧看着,鹿一般无辜而脆弱。听到蒋羡祺的话,他一句话要反应很久,甚至到现在都没察觉自己在打点滴,他感觉不到痛。
“生病?”他问。
“对,生病,别怕,很快就好了。”
余明渊不怕,他问:“蒋叔叔,您会陪着我吗?”
蒋羡祺点头,用力亲他的额头和眼睛,“我在,我会陪着你。”
余明渊听到他的保证,好像安下心来,又昏沉沉睡了起来。
这一场病耗了大半个月才好全,余明渊本来就不胖,折腾下来,人瘦了一圈,手腕戴的手表带都要再往里扣一个格。
期间,郝兰问询也过来照顾他。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模样,郝兰差点不敢相信,握着余明渊的手就开始哭。
余明渊醒来看到郝兰坐在自己身边,起初还不太敢相信,见到郝兰泪眼摩挲的表情,才知道是真的。
“妈妈。”他叫她。
郝兰扑到他身上,“明渊,你吓死妈妈了。快好起来,妈不能没有你啊。”说着说着,又要哭。
余明渊只是觉得自己发了烧,他身体自小不大好,本来康复的就比别人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没事,妈。您别担心我,快别哭了。”他直起身,想给郝兰抹眼泪。
郝兰看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哪敢让他起身,连忙按着他的肩膀。
“你别动,别动,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不要动力气。”
明渊确实没有力气,一场大病仿佛掏空了他所有的j-i,ng力,他不止瘦,气色也不大好。
“姐姐呢?”
“别再提她,就当我没生她这个女儿。”郝兰语气僵硬的说。
余明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姐姐又做了什么事?”
“我让她一起来看你,她说她不来,还说,让我也别来。”郝兰气愤的对余明渊道,“你听听,这还像一个做姐姐说的话吗?”
余明渊倒能理解姐姐,便劝母亲道:“妈来看我也一样,不是大病,过一阵子就好了。”
郝兰听他这么说,眼泪又要落下来,她是个感情十分充沛的女人。
“怎么不是大病?我听常医生说,你都昏迷一两天了,这还不严重,那要什么病才严重?”
余明渊听她说话,并不答话。
郝兰看着他的脸色,心疼起来:“明渊,快把病养好行吗?什么事都别想,妈什么都听你的,别再想了好吗?”
她静了一会儿,又道:“蒋先生都跟我说了,明渊,是我做的不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来担心我。”
余明渊好奇蒋羡祺跟她说了什么,刚想问出口,又觉得没意思。
还能说什么。
“妈,我以前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余明渊突然问道。
郝兰一怔,茫然地看着余明渊。
余明渊叹了口气,这样单纯糊涂的母亲,“我说,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郝兰意识他的意思,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余明渊,眨都不敢眨一下。
“我知道你住在新的地方不快活,但是我没办法,”他扭头看着郝兰的眼睛,道:“妈,我给姐姐打电话,你去姐姐那儿生活一阵子好不好?”
郝兰以前和女儿关系融洽,女儿对她言听计从,但现在她和女儿的关系早已破裂。她看不惯大女儿的行事,大女儿见了她就要摆出一副与她好好讲道理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生厌。
“如果要和尚玥一起住,那我宁愿自己一个人。”郝兰道。
余明渊却不同意,“您一个人生活总有不便,姐姐跟你一起住,多一个照应的人,一家人和睦相处不好吗?”
郝兰还要反驳,余明渊不给她c-h-a嘴的机会道:“爸爸如果活着,肯定也希望如此的。您还记得,以前姐姐以前蹙一下眉头,爸爸都担心得不得了,您也跟爸爸一起不停地安慰姐姐。妈妈,为什么您和姐姐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如果姐姐做得不对,您不是正好有机会纠正她吗?”
“不,不,明渊,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怎么知道尚玥一定会同意,她巴不得我和你两个拖油瓶,离她离得远远的。”
这话里有怨气,余明渊心中无奈,母亲以前多么温柔和善的女人,年龄大了之后,反而开始变得狭义起来,开始与儿女针尖对麦芒,非要争个高低。
“是姐姐亲口说我和你是拖油瓶的吗?”余明渊问。
“她没亲口说过,但是她的言行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看,妈,这些都是您自己琢磨的,其实姐姐根本没这意思。”
“不,明渊,你听我说,我不去尚玥那儿。我去干什么?给她做保姆吗?现在保姆难做,我嘴笨手笨,做得不好,还会落得埋怨,何苦来哉。”
“只是让你和姐姐一起生活,怎么会是让你去保姆,妈,我和姐姐都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明渊,你别再让我去尚玥那儿了。”郝兰斩钉截铁道。
余明渊没有话再说,母亲的性格已经养成,糊涂的人是他,连自己最亲的人真面目都看不清。
“妈,我这儿不用你照顾,你回去吧。”
郝兰一惊,她站起身,说:“不,明渊,我有空闲,我愿意照顾你。”
余明渊已扭头看向门口等待的护工说:“麻烦送我母亲回去。”
余明渊的话自然比郝兰的话有重要的多,他一吩咐下去,郝兰即使万般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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