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渊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闻言也不禁感怀。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我现在像你一样去事务所,干满三年,工资才多少?年薪最高才二十岁万,你知道首都的房价多少吗?香岛政府建的廉价房即使我去申请,还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又不是过不去,不过是苦了一些,熬过几年,一切都会好的。”余明渊说。
许书铭摇头:“你不明白,明渊。我不想再过碌碌无为的生活。你知道吗,我妈从未催我找过女朋友。留洋回来在港岛不过是不输在起跑线,然而想往上,还要再爬许多年。大家都不敢结婚,港岛女子多现实,如果你只是平庸,家境不殷实,何苦跟着你受苦受累。不如去找个年龄稍大的外国教授,直接拿到绿卡,去美国过着无忧愁的中产生活。”
“又不是人人都如此,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余明渊怒其不争道。
许书铭笑,“呵,钟闻天许我每个月无限的开支,用不完的现金,自己的房子,代步的汽车,他要的是什么?不过是我的几年青春。青春很值钱吗?能卖出这个价钱,我觉得我不吃亏。”
余明渊无言以对,许书铭显然目标明确,又头脑清醒。
“明渊,你要看不起我吗?”许书铭道,“看不起我没关系,不再跟我做朋友,也没关系。以后,如果你有事,可以尽管来找我,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你就没想过,他家里知道吗?”余明渊问道。
“你说他老婆吗?我早就见过了。真是个大家闺秀,我很敬佩她。有一天下午打电话找我吃茶,跟我说以后无聊,可以找她聊聊天。她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女儿需要妈妈,她不想离开女儿。”
余明渊一惊,睁大眼睛看许书铭。
许书铭有些无奈,对余明渊道:“你别以为我是狐狸j-i,ng,专门破坏人家家庭好不好?钟闻天需要家庭,需要下一代,我需要钱,需要他给我的未来铺路,人生艰难,我们各取所需,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分开。那钟太太就想看看我是不是有更大的野心,显然,我表达了我的想法,她很放心。”
“你对他一点感情没有吗?”余明渊轻声问道。
许书铭笑了笑,眼神有些朦胧,“怎么会没有感情,我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卖的。可是,我更知道现实,感情不能当饭吃,他给我真情意切,不如给我一套房子,我还能把我的父母接来住。感情?明渊,感情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能谈得起的,太奢侈。”
余明渊低下头,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也跟他这么说,他的喜欢一文不值。
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事,然而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说过的话,还是如此的刺痛。
“你说得对,书铭。”余明渊靠着椅背,顿了顿道:“我不会看不起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只是我希望你最好能尽早脱身,这条路比你想得难走。”
许书铭这一次隔了很久,才道:“我知道,明渊,我都知道,谢谢你。——我真担心你与我绝交,我知道你这人最循规蹈矩,在国外不知道多少人想追你,甚至许诺愿意和你结婚,你都不看一眼,只埋头读书,有空闲就打工赚钱,一心一意,狠得让我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是说我清高吗?”余明渊笑起来。
许书铭朝他眨眼睛:“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余明渊心说,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有多么不堪。清高?他有什么资格清高。
把余明渊送回酒店后,许书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到家,发现室内灯火通明,钟闻天坐在客厅等他。
“怎么了?今晚这么想我吗?”许书铭换好鞋,坐到他的身边笑道。
今晚钟闻天说过会回他自己的家,他女儿今天生日,作为爸爸,他需要到场为她庆生。这是他的责任。
钟闻天握住他的手,笑着亲了他的脸,说:“路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必须亲自问问你。”
许书铭好奇,“什么问题,还要亲自过来问?”
“你的那个同学——你知道他的背景吗?”钟闻天说。
明渊?许书铭谨慎道:“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今晚看到他就——”
钟闻天连忙打断他的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对谁都见色起意?宝贝,我就心属你一人。别的人,于我何干?”
许书铭非常满意,他道:“那你为什么问到明渊,他只是个普通学生。”
钟闻天看着许书铭许久,权衡之下,才开口道:“我以前好像见过他。”
许书铭惊讶:“他不是首都人。”
钟闻天道:“我知道,我不是在首都看到他的,是我在一次酒会上看到他的。他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亲密。”
“你的朋友?”许书铭惊讶至极,“男人?”
钟闻天点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是蒋先生。”
许书铭愣愣地看着他,拒不相信,“你一定看错了,明渊不是这种人。如果他跟过蒋先生,他何苦还要去欧洲读书,美国、加州不是随他选?你知道他在欧洲跟我住在什么地方?地下车库,连扇窗户都没有,又不通风,一年四季都在潮s-hi,衣服发霉了,明渊都舍不得丢。不可能——闻天,不可能,我不许你侮辱他。”
钟闻天看许书铭激动的样子,连忙拽着他的胳膊,抱到怀里安抚他,说:“好,好,是我胡说。你竟然这么重视余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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