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战场上开飞行器的不一定是专业飞行员?战斗机应该和普通飞行器不同吧,没有专业经验也能上么?”他好奇地问。
宵山像是有点心不在焉:“原理差不多,重一些,要填装弹火。以前的老战斗机飞行员各个都是专业的,一打十没问题。现在不行了,没工夫花那么长时间培训飞行员,都是临时拉上去的。”
“那怎么开?不是要牺牲更多人?”
“嗯。飞行员牺牲率一直都是很高的。”
“你也开过么?战斗机。”
“开过运输机。”
沈仪祯小时候梦想过当飞行员:“真的?那为什么后来不当飞行员了?”
宵山正吹他耳边的头发玩:“专心开,别说那么多话。”
沈仪祯腾出一只脚来踩他,宵将军由着他闹。沈仪祯也觉得自己幼稚,这么大的人了,还做这种赌气的事情。
只听宵山说:“我去的那阵子情况比较复杂,飞行员需求大,学校培养不过来,就把民航公司会开飞行器的也拉去前线,到后面只要胆子大不怕死的都可以去,教三个月就上战场。那玩意儿没有你想得那么刺激,都是规定路线投放然后规定路线返回。我搞了好几次,觉得没意思就不想玩了。申请调回陆军部队,后来就进了78师。”
“在四区保卫战之前吧?那挺早的了。”
“嗯,刚20岁,瘦得跟萝卜干似的,体检的时候压线合格,差点没过。”
“除了当飞行员,还做过什么?”
“我是勤务员出身,你不知道?”
“噢,忘了。你做过很多事情呐。”
宵山自嘲:“去飞行学校就是想摆脱勤务员的身份,结果最后还是没做成,又回陆军当勤务员。当时78师刚刚组建成,缺人手,我就主动自荐给狙击手送弹药。狙击手死了,我拿着他的枪继续打,运气好,打赢了,冯继灵就让我当狙击队队长,还有了正式军衔。”
沈仪祯挪谕他:“他们说你是给他端洗脚水升上去的,还传得有模有样。”
“刚参军的时候,给少爷们当过活靶、被拆弹部队拉去捧炸弹、给老兵们洗尿片……我倒是愿意给冯继灵洗脚,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宵山冷笑:“都是他妈的多年媳妇熬成婆,谁也别看不起谁。”
这些人想象力还是差了。端洗脚水真不是最下作的事情,部队里欺负菜鸟和下等兵的游戏数不胜数,不少新兵因为熬不过最初三年自杀的,在部队里很常见。
沈仪祯很明白宵山。指挥所和部队其实是一样的,也许所谓的“欺负”没有那么明显,但该来的都不会迟到。沈仪祯第一年进来就被拉去劳军,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当真只有他最合适别人都去不了吗?不一定。唯独他是新人,他不倒霉谁倒霉呢?
“我刚进指挥所的时候,有一次要整理总指挥官的会议纪要,主任把这个活给了我。我还奇怪,为什么总指挥官的会议纪要会落在我这种刚进指挥所的菜鸟身上,战战兢兢每天晚上改到十一点,改了至少三十稿。后来我才知道,本来是专属秘书的活,她不愿意写就给了我。”沈仪祯感叹道:“现在回头想想,她拿着我写好的东西去邀功,我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你是傻,被人坑了还不知道。”
“你才傻!”
“挺好,咱们俩一起傻。”
沈仪祯笑了:“总有点好事情吧?在部队这么多年,除了升职加薪,就没有什么好事?”
宵山回忆,他一下子还真是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事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加薪就是最好的事情,有钱了就有安全感,有权力就有了尊严,他的人生好像一直就是追逐这两样东西。
“看过很多漂亮风景,”他觉得这算一个好处:“在永昼峰看过不落的太阳,在南极看过冰河,登上莱布尼茨山脉主峰9000米的顶点,看广阔平静的云海。体会过零下一百二十度穿三层发热服,也体会过六十度高温晒伤。这些,算不算?”
沈仪祯眼睛亮起来:“南极真的有冰河?莱布尼茨山脉主峰上还有氧气吗?9000米要爬多长时间呀,为什么你们会去那里?永昼峰的太阳能发电站是不是很壮观?”
“冰河很漂亮,白白的、脆脆的一层,像纸杯蛋糕上的糖霜。莱布尼茨超过4000米以上就要带氧气罩,不是用脚爬上去的,是坐飞行器上去然后再空降在主峰上。你想,寻常民航飞机就飞八、九千米高,那座主峰和飞机飞得一样高。”
“那不是只能看到云什么都看不到吗?”
“嗯。就像当神仙。”
“我也想去一次莱布尼茨,想去看看月球最高峰。”
“军事战略区不能随便去。有机会可以带你坐在飞行器上看。”
沈仪祯很羡慕他:“以前忙着念书,后来就工作了,又没什么钱,就省了旅游这一项。”
宵山翘着嘴角:“念书挺好,我喜欢会念书的。”
沈仪祯的脸微微发热:“是一样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一个就行啦。”
“你是爱读书,我又不是爱瞎逛,都是工作。”
“你也有假期的吧?一次假都没有休过吗?”
宵山摇头。沈仪祯很惊讶,怎么会有人工作二十年了一次假都没有休过呢?
他突然想到,宵山没有亲人,探亲假肯定是不用休的,又没有伴侣子女,婚假、陪护假也就免了,再说,宵山参军本来就是为了生计,休假又不能赚钱,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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