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宽衣休息时,只见传音符飘落下来,冰冷的声音传入容峥耳内。“桐乡冰湖湖底,有一女子尸身,日日夜夜,受鱼精啃噬,冥簿上无名无性,女子游魂飘荡三界,不入轮回不成精,查其冰湖之执念,方知此女,即是桐乡孟娘。”
容峥脚不稳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心不停地咚咚跳着,脑海里全是他和孟娘在人间的画面,穿着里衣的容峥奔出殿外,朝冰湖飞去,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掏了个大窟窿,那种灼烧般的疼痛,疼得他快呼吸不过来。来到冰湖,他在湖面站了许久,带着质疑,带着恐惧,带着难过,他慢慢飞入冰湖之中,平静的湖底,只见一具森森白骨,只见那白骨左手上戴着他送给孟娘的玉镯,他颤颤巍巍地跪在白骨面前,低下头,看着曾经与自己相爱的女子已成为眼前的一堆白骨,这一刻,他仿佛感受到千万鱼精啃噬ròu_tǐ的那种痛,这一刻,心痛和怒气混着血液在身体每一处流动,他使尽全身的灵力将冰湖搅了个遍,整个冰湖瞬间变红,鱼虾尽数翻死在湖面,容峥轻轻将孟娘的白骨纳入到自己的墟鼎之中,飞出冰湖,全身湿透的他,攥紧了拳头,朝天悲愤痛吼。
自那之后,众神周知,天神族的七皇子南容峥,自削神籍,堕入魔道,铸炼魔灵,神界的每个人都说他疯了,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要她回来,他要向她赎罪,他要将报复十倍百倍地还给天帝,也还给自己。自天帝亲眼目睹容峥自削神籍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又听闻容峥炼邪术,铸魔灵,便匆匆将帝位传于不过百岁的小皇子南容槿后吐血归灵。
白泽与鬼灯来到冥界,两人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容峥,白泽大怒,“南容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南容峥笑笑,看着曾经亲如兄弟的故友,道:“我以为你们会懂的。”
鬼灯上前拉住容峥,道:“你要我们懂什么,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送死吗!”
南容峥摇摇头,甩开鬼灯的手,大呼:“这是我欠她的!我该还!”
白泽与鬼灯见劝不住容峥,便要上前制止他。
“滚开!”
还没等他们走近,白泽与鬼灯便被容峥的灵力弹出去,禁锢在墙上。就这样,南容峥没日没夜,不吃不睡地铸炼了几天几夜。终于,魔灵现世,寻回孟娘的魂魄意识,重铸孟娘之灵体,白泽和鬼灯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心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忧。然而,就在这时,千万恶灵遁地而出,直奔南容峥。
“不要!”
声音几乎是同时从白泽和鬼灯嘴里发出,南容峥转过头看着少时的两位伙伴,微微笑着,瞬间,仙灵出窍,万鬼啃噬,神识消散,不再入世,只剩下一具躯壳静静地躺在地上,随着容峥灵力的消散,白泽和鬼灯也慢慢被解开禁锢,两人静静地站在南容峥身旁,这时,恢复了意识的孟娘受到召唤赶来冥界,只见傻愣愣站在一旁的鬼灯,白泽,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熟人。孟娘盯着白泽和鬼灯,想寻求一个答案,她的眼里充满了未知和不可信,她见过他们,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白泽看着孟娘,不知该说什么,鬼灯别过头去,悄悄拂去泪珠。孟娘见二人不说话,心里咚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张心里想了无数次的脸,如今沾上了几分污渍静静地躺在地上,孟娘扑哧一笑,看着眼前的容峥说:“我知道你是装的,容峥,你别装了,快起来,我们回家吃饭了。”
容峥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孟娘轻轻推了推容峥,生气中带有一丝慌乱,“南容峥,你再不起来,我可不等你了,我一个人回去了啊?我真的不等你了啊?”
容峥还是不动,孟娘使劲地摇着容峥,眼泪终于忍不住崩了出来,伏在容峥耳侧大喊:“南容峥!你给我起来!谁允许你死了!我还没原谅你,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先走!我不管!你给我起来!你快起来啊!啊……”
那日,奈何桥上,生魂往来,无一不为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子而落泪,后来,每日每夜,孟娘哭声不断,整个冥界都为之震动,自南容峥离世那日起,从未下过雨的冥界竟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雨。终于,第七日,雨停了,容峥的躯体在孟娘怀里消散成烟,也就在那一瞬间,孟娘因悲伤过度而耗尽心血,缕缕青丝化作满头白发,因其乃魔灵重铸之身,故而不伤不死。
不知过了多久,大地之母,冥界真正的主人,后土娘娘现身奈何桥头。
“我这一睡,就已经过了好几十万年了,若不是闻见你的哭声,我还不知道这冥界变化这么大。在冥界待了这么多年,看惯了世间所有的爱恨别离,如今看到你,我还是第一次掉眼泪。”后土娘娘牵起孟娘,“孟娘,你转头看看,其实,这冥界的亡魂都和你一样,也经历着与至亲至爱的生离死别,你们啊,都留下了太多执念在我这幽幽冥界。天地循环,六界轮回,生即死,死即生,南川为你而死,也因你而新生,可你拥有了太多和他的过往,这些记忆于你,既是执念,也是苦楚,孟娘,如今,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是带着回忆重生还是踏入轮回新生,由你择之。”
“不要,我不要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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