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桐是被装在麻袋里被夏美借了邻居运货的小三轮拉到赌场门口的,到了赌场夏美就没法子进去了,她也不敢,只能停在一边路口的旮沓落里摸出手机给季军打电话。没通,就又朝着之前季军打来的那个号码拨过去,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不一会儿赌场里面就出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安保制服。他们在门口站着视线在周围扫过一圈,然后目光锁定了怯怯地朝这边望过来的夏美,顺着她手指头的指向上去扛起了搁置在车板上的麻袋。
季冬桐晕了一阵,被三轮车颠得浑身发痛,迷迷糊糊要醒过来。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悬空被什么人扛着,能听到稳健的脚步声,但不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就忽然大了起来——吆喝声、骰子翻滚声和喊大小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声音顺着薄薄的一层麻袋的缝隙不间断地钻进他的耳朵,在季冬桐尚有些混沌的脑子里蓦地撕开一道清明,涌出对他此刻的境地的一个极可怕的猜想来。季冬桐的手还被绑着,他屏息蓄力,双腿紧绷地像猎豹扑食前蓄势待发的后腿。
扛着他的人穿过嘈杂热闹的赌场大厅,顺着楼梯往下走了一段路。季冬桐感觉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便突然地脚朝着一边用力一蹬让自己从人肩上翻滚下来。两个保安没想到他会突然挣扎,竟一时不备真让他从肩膀上掉了下去。夏美以为季冬桐是昏着的,麻袋口只是松松一扎,他滚下来的时候屈起两腿让膝盖先着地,不至于再次磕上脑袋。随即就迅速地往下踢着麻袋,用牙、手让自己从麻袋里挣脱出去,一直到季冬桐整个上半身都探出麻袋口了,两个保安才反应过来。
季冬桐探出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扇门前,那大概就是他要被送进去的地方了,季军也许也在里面。这是一条长而深邃的走廊,灯光是惨白的,回过头去要看很远才能看到向上的阶梯。位于负一层的走廊不见天日,比外面要更凉一些,y-in冷的空气贴上皮肤,季冬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想跑,可一只肌r_ou_虬结的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高大的赌场保安像是拎j-i崽似的轻易的拽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麻袋里提了起来,衣服领口顺着对方的动作滑动勒住了脖子,季冬桐的脸憋的发红,他的双腿在半空中无力的蹬了两下,那条通向楼上的阶梯在他的视线里变得模糊,看起来更遥远了。
对于季冬桐来说的最后的拼死反抗实际上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对保安来说算不上任何的工作失误,连工作不顺都不是。拎着他的男人只顺手给他在肚子上捣了一下,然后拖着毫无挣扎之力的他径直敲了敲门走进那个房间。
季冬桐被扔在地上,他控制不住地蜷缩起身体,如果不是没吃东西,那一重拳几乎要让他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痛感也将将麻木,只有不间断的眩晕一阵阵拥上来。
这就是命。季冬桐半睁着眼睛,极度疲惫的想。他从不认命,但现在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甚至也并不想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时一双黑色的鳄头皮鞋进入他的视线,男人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在季冬桐耳边轻轻打了个转——
“这是怎么了?”
那是陆锋声音。
季冬桐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转动眼珠子往上看去,正对上陆锋低垂下来的眼。对方看到他半脸的血迹时眉头皱起来,给一边候着的人去了个眼神,管事儿的立马上前要扶他起来。季冬桐本以为他一进门就能听到季军的咆哮,或者看见“讨债的”滴血的尖刀。但此刻房间里一片安静,陆锋嘴上咬着的不知名的烟草的冷香漫在空气里,像带着潮s-hi气的雾似的渗进他滚烫干渴的皮肤,一瞬间就获得了沁人心脾的凉意。
陆锋皱着眉头看小孩躲过了赌场管事经理的搀扶,在自己脚边用仍抱着纱布的手指艰难地勾住了他的裤腿。那一角衣料被他勾的牢牢的,陆锋捕捉到季冬桐的视线,再一次觉得自己看见了某种渴求怜悯的犬类。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一旦s-hi漉漉的掺了水,就将一切刺人的戾气掩盖了,变成无害的样子,只有刻在骨子里的固执还留着,逼着人正视他。
管事的为难地看了一眼陆锋,开口要说什么,被他一个手势打住。季冬桐仍盯着他,蜷缩在地,遍体鳞伤——在这视线里陆锋俯身,双臂穿过他的颈后和腿弯,把季冬桐整个人揽在怀里打横稳稳抱了起来。他朝门口走去,立在门口的保安连忙把房门打开。走廊还是那条走廊,但拿脑袋抵在陆锋的胸口,季冬桐却后知后觉的发觉那灯也不是那么惨白的,只是一种普通又明亮的,纯正的白色,他就在这光线的照s,he下安然睡去。
陆锋上次和秦老他们打牌,听了一嘴“继承人”的事儿,无意间想到季冬桐。他倒是没有什么将人收成继承人的培养的念头,但是那双眼睛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让他也不能不觉得,可惜。
把那么一双眼睛的主人埋在泥地里,确实是太可惜了。
陆锋本来是不会管闲事的x_i,ng子,这事对他来说又尤其的小。因着那么点前情后事的情分和惜才之心,也不过对下面吩咐一句,要一个人。季军是个赌鬼,在赌场把这事儿办好最便捷,而且由他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人也更能和以前断个干净,避免后续纠缠的麻烦事发生。陆锋没交代要人干什么,下面人自然也不会主动索问,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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