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墨成为西北散国的将军已经有十多年了,经历过各式各样的敌人,面对各种各样的战事,他却在面对墨轩时,第一次生出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这倒不是因为宸墨将他放在心上十多年了,不敢与自己喜欢的人打照面——他还没到羞怯到那般地步。
只是因为愧疚,只能因为是愧疚。
他们当年每一个参与过那场宴会的人,包括宸墨自己在内,只要是没有失去过良心的人,都理应对墨轩心怀愧怍。
毕竟当时他们每个人明明都知道那场悲剧即将发生,却没有一个人曾经动过伸出援手,去帮助他的念头。
宸墨起身拿起了桌上的烟斗,胡乱的塞了一些已经干裂的烟草,划了划火柴头,浸没在燃烧的烟草中。
宸墨的烟瘾不算大,穿越过来了之前,靠每个月两根,还是装了过滤嘴的电子烟过活。
现在勉强靠味道尚且算得上醇美的烟草满足自己的烟/瘾,过得也不算太难熬,反正也得活下去。
“将军,营帐外有一个人说要来拜访你……”放哨的士兵在营帐门口喊了一声,脸上明显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红晕。
他吞吞吐吐的话语声,让宸墨的脸皮忍不住跳了跳,迅速的开始寻找到自己是否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也没谁呀。
相隔太远,没法给远在京城的小皇帝寄信,见不到他气得跳脚,却又不得不坐在龙椅上,听他唠叨的不情愿的样子。
也没有将对门的杨将军的钱赢得连底裤都不剩,还当着他的面数钱。
更没有去洗劫那些脑子比较蠢的祉国军人的粮草。
对宸墨来说,这些简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乖顺和礼貌了。
宸墨没有料到,来见自己的正是脑子不那么比较蠢的那位新主将——七王爷推开了营帐大门,长发略微勾着下巴,难得没有束起他的长发。
他只是烦躁的看向了宸墨,苍白着一张脸,嘴上却是毫不客气:“怎么?不请我进去。”
饶是很久没有听过墨轩的这样毫不客气的语气和说话声了,宸墨难免愣了愣神。
待他反应过后,又很狗腿的搬了张椅子,打开了门,恭恭敬敬请他进来,坐在椅子上,自己反而坐在地上去了。
墨轩倒是毫不忸怩的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面,忍不住皱起了眉。
宸墨当即心领神会的将藏了许久的酒拿出,摆在了桌上,边不怕死地问了一句:“你大晚上的跑我这儿喝酒,就不怕……?
不怕被人举报私通敌人,还是不怕会耽误战机。
未尽的尾音刻意的拉长了,带来了无意的遐想。
墨轩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一杯酒,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无所谓道:“怕什么,天高皇帝远的,难不成你一个敌对阵营的人,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为这样一件小事向朝廷告状吗?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他顿了顿,藏了一点小心思的嘟囔道:“反正要是真的有人告状的话,小殿下也会替我压下去的。”
小殿下,宸墨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他鲜少会听墨轩用如此亲昵的语气,谈论起墨秋凉以外的宗亲。
而如今他却让人如此在意的称呼,唤着他的杀母仇人的儿子,甚至是孙子,难免不令人在意。
宸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看向墨轩,他却在低头喝着酒,丝毫没有解释的意图。
于是他也只能斟酌了一杯酒,试探的问道:“不是,你大晚上来我这,冒着被举报的危险,就是为了喝这杯酒?你觉得可信吗?而且,明天我们可是还要打仗的诶!”
墨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宸墨差点以为他听过的七王爷眼盲的消息是做假的谣言。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仍带着点最初的勾人气息,很熟悉的眼神,令宸墨几乎以为他们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坐在桌旁,偷偷学着大人的样子喝酒。
果然,墨轩又低低地念了一句:“你欠我的。”
宸墨想起来了,他确实答应过墨轩,要请他到西北的军营中大肆喝酒。
宸墨心神一动,又低低地唤了一声:“老狐狸……”
还未等他温存完这些老回忆,墨轩又不给面子的道:“我已经将明日的计划发放下去了,就算我喝醉了,我们都一样能够打胜仗。”
啧,宸墨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对墨轩抱有那么多幻想。
现在宸墨就想将几分钟前脑子进水的自己好好的抽一顿。
也是,他和墨轩本身就只有这么点温存回忆,若不是当年发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至于这样客气,亲疏有别。
即使要在一起喝个酒,还要大费周折。
虽然这样的话,他们可能就不能一起打仗了。宸墨倒是也不想牺牲这点乐趣。
宸墨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正想出声:“老狐狸,我,我们……”
他突然语塞了,现在说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凌已经死了,墨轩也已经瞎了,现在旧事重提,到底是为了让谁心里好受点?
他正在犹豫间,墨轩却突然直起身,轻声道:“不必自责,错不在你。你们若是不在场,容曙和陈平有千百种机会,千万个理由可以杀了她,她会死,也只是迟早的事;你们在场也不过是为了他们这场闹剧,增添了几个观众而已。”
宸墨:“老狐狸,你先别说……”
“……容曙的表现欲一向很强,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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