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念转过身,正想将他臭骂一顿,却在看清来者相貌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轻声唤道:“邵延。”
邵延脸色极差的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被人吵醒之后的恼怒。
他毫不客气的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游念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是那日来过的张奎,他们的功臣。
只是现在,张奎的脸色极其苍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新鲜,还未结痂,仍在流淌着鲜血的鞭痕。
游念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天牢逼供时的手段之一——自己的族人当年也受过这样的折磨。
显然现在不是回忆往昔艰苦岁月的好时机,游念也没那个心情,所以,他只是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将目光投向的低气压的邵延。
邵延无奈的耸了耸肩,暴躁的说道:“之前别人叫你,你不搭理人家,人家就只好去找常……”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一断,脸上闪过了些许慌乱,又被他很快的掩饰了过去:“常樾不理他,结果他就上门来找我了。干!老子才睡下没半个时辰,又被吵醒了。”
他说这话时,话中满是悲愤的不爽,游念不觉被他逗着。
游念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为邵延倒了一杯茶,这才看向张奎:“怎么成这样了!”
他边说,边皱起眉,倒真作出了一副逼真的为他人着想的担心模样,天知道邵延在一旁忍笑忍成什么样了。
张奎倒也十分配合他,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被人打了而已。”
他说得风轻云淡,倒也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本来也就只是被人套了麻袋,拖到青楼里,画了一大堆胭脂水粉罢了。
虽是如此,又怕惹他疑心,也还是配合的在裸露的皮肤上用鞭子打出了真伤,不怕人检查。
所幸,容陌特意在今天放出了风声,说已经彻查了城中的逆贼,全数关往天牢,严刑逼供了。
所以,张奎身上的鞭痕倒也无可厚非,只是……
游念打量着他身上的伤,发问道:“怎么逃出来的?”
没有主语,只有问号,甚至构不成一个问句。
张奎却忍不住放松了下来,殿下告诉过自己:只要让他相信自己这个问题的回答,自己就从此过关了。
张奎故作迟疑的想了想,紧接着用一种亮晶晶,在与别人分享秘密的语气:“倒也没什么,看守大门的狱卒是我哥哥的老战友,不相信我这样一个烈士家属会投靠敌人。所以他就与其他几个狱卒商量了一下,搭伙把我送出去了。我真想看一看那一群对我冷嘲热讽的官员,明天看到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士兵已经出狱时的表情。”
他说的顺顺溜溜的,不打一个磕巴,再见他的神色和身上的伤,游念几乎是信了一半了。
但游念还是不放心他,对他招了招手,张奎就听话的上前来。
游念伸出手,按了按他脸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张奎当即鬼哭狼嚎了起来。
得,这是真的无疑了。
游念向他厌烦的摆了摆手:“知道真疼,行了行了。”
张奎一脸委屈兮兮的站了起来,游念不能直视的扔了一瓶药膏过去,他急忙用手接住,不住地上下翻看,装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十足的小市民的市侩一样。
游念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紧接着奔入正题:“计划带来了吗?”
张奎避而不答,只是摸着手中的药瓶,笑道:“这一瓶至少值一万两白银了吧?”
游念心中不屑,只能厌烦的说道:“若是你一直忠心于我,得到的好处,岂止值一万两白银。”
张奎当即笑弯了眉,献宝般,小心又谨慎的拿出地图给了游念。
游念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多大的纰漏,就准备起身走了。张奎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袖,一副谄媚样:“将军,那我的报酬呢?”
他边说着,边做出一副急功近利的模样。
游念皱起眉,拉开了他的手指,轻声说道:“自己去账房那领。”
“谢谢您。”张奎随即喜笑颜开。
游念拿起大氅向外走去,邵延急忙跟了上来。
游念一边走,一边询问道:“左侍郎的女儿处理的如何了?”
邵延跟不上他的大步走,索性就不再尝试与他并肩,落后了他几步,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已经绑了起来,关在天牢中了,没有您的指示,本将不敢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吗?”游念咀嚼着这个字眼,心情无端的好了一些,摆了摆手,说道,“就凭你发落了。”
“行!”
邵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左思璐之前做过的事,他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殿下对她很是厌烦。
因为他一直对殿下死缠烂打的,即使知晓殿下有断袖之癖,也不曾放弃。
说好听点,这叫做情深义重,至死不渝;说难听点叫做不识趣,不知羞耻,不懂放手。
更何况他不但背弃了祉国,公然投敌,而且迅速移情别恋,对游念大献殷勤。
更在庆功宴上,装作醉酒,企图爬上游念的床。
游念当时传唤他时,尚且身着里衣,衣衫不整,一脸烦闷外加憎恶的看着左思璐,并将她的所作所为为邵延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导致游念现在一提她的名字,邵延就下意识的反胃。
游念再不济,也就十六岁,虽然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也不是一个及冠的男子。
而左思璐今年也已与殿下差不多大,即使邵延对游念多不顺眼,多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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