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丝丝缕缕地羁绊着自己的心?
重得像是要在上面生生凿出洞窟,柔得却又像是会层层叠叠直到将自己的心溺毙在满室的烦躁之中。
暮兮风甚至连拿药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床上的人儿自从失去意识以后,就如同一具破败掉的娃娃,她这样娇小这样苍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的影,如同重重幕布敛去她琥珀色眼睛里闪烁剔透的光,她唇瓣吐出的血迹未干,将她花瓣般红唇染成绝美的艳丽色彩,自己袖口上沾到的鲜血触目惊心,仿佛化作柄柄利刃割进心里某个角落。
……又出现了,自从见到这个孙姑娘开始,就从心里不断冒出来的违和感,总是自我怀疑,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第一次被她拉住袖口求救的时候便是,心猛地疼痛;现在也是,烦躁、害怕、担忧,所有的负面情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排排一列列占据着自己的心房。
暮兮风一边将所有止血顺气的药物快速取出来,一边心中却满是压抑不住的痛和烦。
“暮……暮公子……”
门口的丫鬟怯生生开口,看着暮公子一人在房里迅速果断地处理着孙小姐的伤势,他左耳的花状耳饰映着烛光点点,额边碎发偶尔滑过鼻翼,线条美得都如同致的画面。
或许暮三公子比不上离公子的妖娆夺目,倾城绝世,但他浑身的温润气度和谦谦风华,却是几乎府里所有丫鬟都倾心的对象,大家都暗自猜测,这次的比武招亲,一定是暮家三公子获胜!但此时的暮公子,竟是如此慌乱和狂躁,让人忍不住担心。
“麻烦你叫人把离公子移到我的房间,我有办法救他。”
“好、好的!”丫鬟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到房内再安静下来。
“……我答应过你的。”暮兮风伸手,轻轻抚着床上女子的面颊,苍白肤色,手中触感柔嫩如凝脂,轻声细语,连自己都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反常,
“我会救他,也会救你。”
“……”昏迷中的兮兮没有回答他,耳边碎发却因为他抚触的动作抚触滑落。
滑过她凝脂般细嫩肌肤、滑过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滑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
暮兮风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重重击到,痛得他几乎想要弯下身来;他的手生生顿在空中,动·弹·不·得。
躺在他面前的女子,白皙颈部修长,肤质晶莹得让人恨不得在上面咬一口,小巧红润的耳垂上,缀着一颗反着烛光的耳饰——
四瓣花朵晶莹剔透,中间缀着的原石、透着不知何时染上的血迹,丝丝蔓蔓,绾住了谁人的心。
明明只是反着微弱的烛光,明明只是不起眼的白色原石,但为何,却耀眼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那光华四溢,蔓蔓枝枝,一点一点,渐渐侵蚀那层隔绝了什么重要物品的坚硬厚膜。
暮兮风握紧的手用力到疼痛,却定定地停在兮兮脸畔一寸,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模糊黑暗中似乎有谁喃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带笑带泪、娇嗔怪,
“然?”
“然!”
“……然。”
暮兮风的手握得那样用力,混乱的脑子让他几乎觉得时间停止,心里反复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是谁,然是谁,我……
又是谁。
室内的人思绪混乱得无法思考,却还要强压住自己的烦躁和心痛,医治重伤的兮兮。
而室外的人……
一墙之隔,没有人感觉到的透明般存在,水月轻轻地靠在爬满藤蔓的墙上,头枕着身后寒冷坚硬的石板,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稍微清醒:
已经开始超过自己的控制了。
居然会忍不住来看她会不会有事,居然这样傻乎乎地守在门外。
多少次在夜晚那样接近她,接近如同空气,她不知道,自己却存在。
她是脆弱的坚强的愚蠢的聪慧的,为了自己的心而紧紧收拢羽翼,却最终还是被外界进犯的风吹得四散斑驳,
暮兮兮。
你究竟是谁。
你是我的谁。
让我这样牵挂,渐渐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水月轻轻抓拢前衣襟,就好像正伸手,想要捉住那颗原本空洞透明、却开始渐渐躁动跳跃起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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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黑暗中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声音,男女莫辨,从遥远的彼端,传达到被包裹在艳丽闪耀的巨大羽毛中心的我,
“兮兮……不要哭。”
“?”我赤着身,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温暖粘稠得叫人不愿动弹,不明白地叹一句,“哭?我没有哭啊。”
“兮兮……”那声音却好似听不到我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婉转轻吟,“兮兮……他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他消失不见,那也不是离开……
所以……
所以……”
那声音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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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似乎做了长长的梦,又似乎只是在黑暗里呆过瞬间而已。
背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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