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拭了拭泪,从袖子里将一绢绣帕递出来,缓缓地交给左明阳:“明阳哥,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狄青儿这个人了。呵呵,或者是说,狄青儿这个人已经在七年前就没有了。”
左明阳唰地一下展开那个绢丝帕,脸色顿时煞白,颤抖着双唇喊道:“青儿,青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弟弟们都有出息了,你怎么要这样想不开!”
一听丈夫的话,柳萍儿惊得不行,以为青儿要行短见,连扑到青儿的跟前,伸手在青儿的身上身下摸了一个遍。可是她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于是就联想到青儿已经吞毒,想也没有多想就去抠青儿的嘴,另一只手使劲地砸着青儿的背,一边捣鼓一边哭喊着:“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妹妹,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好不好?”
青儿让柳萍儿弄得七荤八素地,艰难地咳了几声,眼泪又掉出来了,不过她这次倒是笑了:“嫂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当我要寻短见呢?”她瞅了一眼柳萍儿的样子就呵呵地笑了。
“你?你不是?”柳萍儿挂着豆大的一滴眼泪在睫毛上,她稍稍一动便滚落下来,打湿了眼帘,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瞪着杏仁眼死死地盯着青儿,好一会儿,突然猛地一下扑到青儿的身上又捶又打:“死丫头,死丫头。吓死我了,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七年来,就是李木坤,青儿的丈夫也未像柳萍儿这般关爱自己,青儿感动得流泪了。轻抚着柳萍儿喃喃自语:“我错了,嫂子,对不起。”
柳萍儿又气又恼,使劲地在青儿的身上捶着,她俩抱头痛哭的样子让左明阳的眼睛也湿了,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伸出手来将两个疯丫头分开,各自递了一个帕子,他静静地站在一边。
待青儿收住眼泪后,左明阳说:“青儿,我知道,这会儿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你要让我把这方帕子拿给他们,这个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他们到时候问起我来,我要怎么回答?他们又不是傻子,仅凭一方帕子就能糊弄过去吗?”
青儿微微点头,淡淡一笑,说:“这事我早已经想过了。”说着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抽出一轴画来,递给左明阳,“他们要是看到这幅画就相信了。再者,我在晋阳也早做了准备。城西郊有一个乱坟岗,干娘也葬在那里,六年前我已经在那里为我自己埋好了一座坟了!”
惊!惊!左明阳看到妻子眼中的震惊!柳萍儿同样也在丈夫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一词汇,他们不敢相信,青儿竟然在六年前就做好了打算。他们想不通,想不通青儿为何这般执拗。可是他们同样明白,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向老天爷祷告,希望老天做主将他们姐弟几人能够合家团聚,他们是没有那个胆量再做什么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稍稍有点动作,恐怕青儿就会真的消香玉硕了。
夫妻俩对望片刻,左明阳点了点头说:“也罢,我们去准备一下。”
青儿点了点头,蹲身行礼道:“有劳哥哥嫂子了!”
左明阳夫妇携手走了出来,青儿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出来,立在门口的大丫头茹儿早已经等不及了,见青儿出来笑着便迎了上去,一边笑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二夫人,咱们去前佛塔寺再玩玩可好?听说,今天那里有灯会呢!”
“不了,泽文他们该放学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青儿淡淡地说着,躬着身进了马车。
一听玩不了了,茹儿便不高兴了,那嘴儿撅得老高,足以挂起十斤重的铜壶来,轻嗔一声娇娇地抱怨道:“二夫人,就算大公子回家他又不会去我们院吃饭,咱们那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茹儿口中的大公子,便是青儿的长子李泽文,仁宗天圣3年(1025年)夏天,青儿生出的那对凤龙胎的男婴,如今那小子已经整整六岁了,他从小就被大夫人抱养走,所以一直跟青儿都不太亲近,或者说是有一种冷陌,这一直是青儿心头的一块心病。李木坤见青儿有时候总是闷闷不乐,母子俩这个样子总不是办法,于是便将李泽文从代州老家带来了,可是让他头疼的是,大夫人也与李泽文一起来河州府了,白白地青儿与自己中间插了那么一杠子,真的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大夫人已经三十六七了,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人老珠黄了,她当然不能跟青儿争什么床第之宠,可是她却可以跟青儿争儿子疼爱。她来后便以青儿刚生产多有不便为借口,将青儿的次子李泽溢也抢了过去。宋朝,一个等级制度绝对鲜明的朝代,主母要夺庶妻的子女,做当家人的丈夫也是不能说什么的。李木坤虽然不舍让青儿伤心,可也没有一点儿办法,眼睛睛地看着青儿躲在柱后看孩子。
马车轱轱地转过不停,入了城不一会儿便到了李府,青儿刚从车里探出头来,眼前就多出一双粗大的大手。看着这一双手青儿心里一暖,将手搭在它的上面,眼中波光流涟,朱唇轻启:“夫君。”
李木坤微微一笑,又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地搭在青儿的肘部,微微用力将青儿托下车来。伸手理了理青儿额前的乱发,笑着问:“玩得不好么?”
青儿一愣,木木地问道:“夫君怎么这么问?”
李木坤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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