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行盛传你是双性恋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放一脸猎狗的凶样,“我不是双性恋者,但我不怪别人这样传话,因为这是我自找的。”他接着很快地将自己为何遭人怀疑是双性恋的因果源源本本地告诉那绫,“八年前为了保住工作,不惜骗老板狄米奇尼自己是同性恋者,对他老婆兴趣缺缺,青云则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无辜地被我扯了进来。后来我的工作上轨道,确定狄米奇尼满意我的办事能力后,才慢慢现出原形,但那时要更新形象已来不及了。”
“那么久了,你老板不知道你骗他吗”那绫问。
齐放不在乎地说:“谁知道那只老狐狸心里想什么”
“你当初一定是走投无路了。”那绫说。
齐放将她的话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我当时拖了一屁股的债,只要身上有值点小钱的东西部拿去当。我家许多富家子弟一样,出生于美国,前半生吃台湾米长大,但却拥有美国公民身分,所不同的是,我生母强力的反对。所以没去上美国学校,但等到老得快要服兵役时,还是被家人赶鸭子上架似地空运到纽约长岛的一幢别墅躲兵债。我那时才十七岁,是个养尊处优、对下人颐指气使惯了的大少爷,却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命是老子给的,老子要儿子乖乖受教,摆布是理所当然的理论,任凭青云怎么鼓励怂恿我挺身反抗父亲都没用,没想到十七年的束缚却在赴美不到一年就被美国宪法瓦解释放了。”
“我像脱缰的野马,再也不愿受到箝制,走上离经叛道一途。我老头要我修法律攻商学,我参考他的意见但不予采纳,转而顺着我母亲的志向走上纺织设计。我老头大怒,马上翻脸,像见利忘义、见不到利就抽根的”商银“,使出断绝财源的手段要逼我就范。如果我那时人在台湾,也许真会看在钱和好日子的份上。乖乖听从,可是我人在美国,既然”我家牌银行“不管用,便找美国银行申请助学贷款,等到造反成为既定事实后,我父亲也当自己死了儿子。”
“我先学纺织设计,但发现得听一些财大气粗的纺织厂老头的命令打样图,难出头天,后来便转到艺术学院修产品与广告设计。我在学院时,很被指导老师器重,但出来找工作,却栽了一个大跟头,因为我的作品不够商业化,没有半个广告代理商肯推荐我的点子,于是便在街上打零工,偶尔接几个男模特儿的事做,替尚不成气候的年轻设计师走秀,这样半年过去,还是一事无成,我便与青云调头去学整体造型,好在当时有个机会扣上门,我也管不了自己的门是不是错的那扇,抓着机会就不放了。”
那绫不禁发问:“所以你有一回在电话上跟我提过的那个蟾蜍王子的故事不完全是捏造的了”
“一半一半吧。我父亲是做纺织纤维起家的,年轻时在一场秀里认识我母亲。”
“你母亲是模特儿”
“不是。她当时已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被我父亲英俊优雅的举止所打动,两人一场热恋后,她便不顾朋友的反对嫁给他了。婚后,她把以自己名字为名的服饰品牌转到我父亲的公司体制下,以自己的专业才能辅佐他经营继承来的家族事业。她鼓励我父亲不要只把眼光放在服装业上,应该走上多元化,将建筑制造、运动器材等需要用得上人造纤维的行业都纳入自己的潜在交易对象,最后把我父亲推上了纺织业龙头大亨的宝位,但很不幸、他的成功是我母亲挫败的开始。”
“怎么说”
“我母亲是个有才华,但长相平凡的女人,她第一眼见到我父亲就被他体面的外表所迷住,辨不出我父亲其实是一个自私、重视外表,喜欢人家奉承,甚至掌控大局的人。他的成功有一半得归因于我母亲,但当有人开始在他面前赞我母亲能干会帮夫后,他却不高兴了,他要我母亲跟外面应酬的小姐一样把他当皇帝似地招呼伺候,回家一不顺心就对我母亲嫌东嫌西,也不愿意让她参与公司决策,甚至把她的名字从她辛苦建立起来的服饰品牌拿掉,最后恶意地搞上我母亲旗下的模特儿。”
那绫忍不住心下的匪夷所思。“你说你爸故意制造外遇让你母亲知道,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嫉妒我妈比他能干,打算折磨她吧。”
“他不是因为爱上你妈妈,才跟她结婚的吗”
“爱”他冷嗤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答案。我母亲是那种为了爱惜什么都愿意牺牲的人,但当爱情转薄了,她便无法再委曲求全下去,于是他提出离婚分居的请求。他起初按兵不动,私下却以高薪聘用一个家庭女教师守在我旁边,然后再限制她的居家行动,派给她一个男司机,以为把她打压到底她就会对他臣服,结果,不到一年,她就跟那个男司机跑了。”
“你那时多大年纪”
“十二岁,刚上国一。亲人仆人都说她为了一个没身分地位的男人抛弃我们父子,但我不信,只埋怨她有计划却不带我走。她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我父亲不顾颜面,一反常态地登报寻人,报载的语气是委婉退让,一个月后,她和那个男司机的尸体随着我爸的轿车在东北角被打捞起来。警局派人来调查,问了一些问题,我暗示他们我母亲可能是被我爸逼死,而非出车祸冲入海底那么简单。调查人员遂将箭头指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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