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带千机离开。但是千机接下来说的事情,与化血的想法明显背道而驰——千机要留下来守着玲珑阁,这是掌门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的责任。
守着一座已经如同坟墓的废墟?那么到底是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或是更长的时间,才能从这种所谓的责任中解脱?
化血是不同意的,但是他拗不过千机的坚持,就这么陪着他瘦了下来。但是数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日复一日的重复化血那一点只因为千机才存在的耐心磨得j-i,ng光。一成不变的景色,毫无生机的暗道机关,每一样都逼得化血发疯。终于有一天,支撑着化血的最后一根神经,像是陈旧的琴弦般崩断了。
那是化血和千机矛盾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爆发,因为从那以后化血就离开了九宫派的废墟,投入了追命楼门下。
再见面的时候,已然是兵刃相向。
化血想笑,但是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喉咙里传来一阵腥甜,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千机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上前。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不会说。”化血的声音已经不复从前,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般,透出令人难受的嘶哑,“你说你了解我?呵呵,你了解过我什么呢,我们两个所看到的东西,所思考的问题,从来都没一样过。”
化血虽然是个不受束缚,平常也不怎么遵守规则的家伙,不过对于追命楼的规矩,他从未违背过。任务的内容和委托人都是不能泄露出去的机密。
千机终于走上前几步,停在化血面前,静静凝视着他。化血此时的样子算得上是狼狈,因为之前被寒暮伤了脊椎,他现在能活动的地方不多。裴元看上去柔和,对付化血的时候却一点儿都没手下留情,几乎没有留下伤口确能让人生不如死。
这和千机记忆中的化血,相差很大。千机最终弯腰俯身,伸手环住了化血的肩膀。
千机知道,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自己有错。化血做的事情都是在为他考虑,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以责任为理由推脱,最终才造成了化血只身离开的结果。
化血面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这样的神情在刚刚被推开的门缝中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明显。
“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暗帝站在门前,双手环抱胸前,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准备跟我回去吧,化血,这里可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
千机立刻松开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掩藏在y-in影中。
与暗帝同来的还有裴元,他走到化血面前从x,ue道经脉中取出先前扎进去的银针,化血就感觉身体又重新获得了知觉。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过勉强还能站起来。
化血走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大概是害怕一回头就会被动摇决心。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千机小声说了一句,哥,对不起。
就像是小时候千机做错了事情的时候,总是拉着他的衣角想要道歉,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有些事情,就像是迷失在地图上的两条道路一样,终究是会越走越远。
化血走到暗帝身边时,看到了殷夜,他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很明显他的情绪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暗帝看着殷夜,说道:“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天枢门创派祖师,上清界剑修第一人,渡劫期修士,玄尘。就算是毫无还手之力,也没什么好羞愧的。但是经过这件事,你有没有重新估计一下我之前对你说的话的分量?”
“我还太弱了,还不够强。”殷夜垂眸,看不出情绪。
“确实如此,你知道就好。”暗帝又将目光转向了化血,“这句话,对你也同样适用。没有力量,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东西逃走,或是成为别人的所有物。”
不用过多的言语,这两个人都有自己清楚的目的,只需要稍加提点即可。在回追命楼的路途上,化血和殷夜都没有再说过话,这样的沉寂中伴随着力量,这种力量会成为他们提升自己最大的动力。
回到追命楼的时候,暗帝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虽然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纪律严明,不过总觉得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份惶惶不安。踏过走廊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最终,暗帝停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前,推开门后却没有立即走进去。
屋中的桌案上点亮着温润的烛火,几天没回来,众多聚集着炎域盟各种事物的卷轴都快堆成了山。在这些卷轴后面,有人伏案提笔,认真且快速的翻看着卷轴,并时不时落下一笔。
那人身着云纹白衣,面目温雅,却因为眼角的紫色纹路平白多出几分妖异。大概是听到了门推开的声音,那人停笔抬起头来,勾勒出许久没有见过的傲然笑意:“不管你欢不欢迎,我又回来了。”
第52章 明帝
“怎么,不过是换了副皮囊,暗帝就不认识我了?枉我二人竹马一场,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啊。”
站在暗帝身后的化血和殷夜,加入追命堂楼之时,云荒已经不在,所以他们并不认识。对于闯入追命楼的陌生人,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亮出了武器。
暗帝挥手,示意没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和云荒面对面站着。暗帝听得出来,云荒这明里说是自己认不出他,其实却是指百年前的事情中,自己没有帮他。暗帝不是不想帮他,是那个时候云荒几乎已经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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