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他毕竟跟方秋鸿不一样……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不同于空有同门名份的方秋鸿,他将望尘公子视为知己好友,更视为值得信赖的长辈,陡然听闻那人可能是幕后黑手之一,叶轻第一反应竟是想找借口为对方开脱。
“如果真的是他呢?”
“那,那我……”
“阿雪,你该长大了。”凌涯子叹气,他的徒弟还过于稚嫩,无法承受被背叛的滋味也是在情理之中,但这不是他的过错,他自己当时得知方秋鸿的真正面目时,也是这般手足无措。
叶轻心头一震,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跟他说,你出身尊贵,生来就是为了享福的,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就好了,不要烦恼太多。父王常责备他疏懒无德,不让他参与政务,哥哥主动承担王府内外一切事务,连直属亲卫也把他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小心呵护……只有他的师父,明面上总是调侃他孩子心气,比任何人都宠着他,却也比任何人都渴望着他的成长,期待他的懂事。
师父的高度,是他难以攀越的,惫懒如他,何时才能成长为师父心中合格的伴侣呢?
想到这里,叶轻心头顿时一松,对着凌涯子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师父说的是。是徒儿感情用事了。我们这就进城去吧。”
“你能想开就好,”凌涯子颇感欣慰,“不管前路几多艰辛苦难,师父都会一如既往陪伴身边,与你并肩作战。”
叶轻笑着点头,待听清师父言语后又呆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凌涯子好笑看着他,又捏了捏他的脸,牵着马背上发愣的人进城而去了。
……
翠屏别院,幽篁绿竹。
叶轻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师父。
沉香馥郁,茶烟缭绕,温雅青年半躺在软塌之上,笑对着他们:“你们来了。”
叶轻局促着打了个招呼:“几个月不见,您还好吗?”
望尘面色苍白,笑意未淡:“一直不见寻风回来,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叶轻抿紧嘴角。
凌涯子瞬间听懂:“寻风?就是那个为弟寻仇的杀手了。”
“我还以为他拥有与你一战之力,没想到……”望尘垂下面容,无悲无喜。
“他死了。”凌涯子冷冷道,既然眼前这人已经不打算隐瞒,他也无需顾忌了。
“我就知道……咳咳……”望尘想说话,突然低头剧烈咳了几声,咳得眼泪洇红眼角,气虚力竭,凌涯子只是淡淡旁观。
良久,他才稳住心神,收复平常神色,叶轻看着心疼,想上前帮忙安抚,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轻转过脸去。
望尘却是不应,只是温柔看着他:“阿雪,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瞎一只眼睛吗?”
他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妖冶异瞳,一只暗淡无光,一只仍旧潋滟柔波,差异之大甚至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明显,凌涯子心中“咯噔”一下,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叶轻再度转过脸来:“我记得,您以前跟我说过,十数年前曾遭仇家追杀,种下了病根。”
“才不是啦,我骗你的,”望尘忽而露出一个狡黠笑容,那只失明的右眼忽闪忽闪透出光彩,更加光彩夺目,“我也跟你一样,中毒啦。”
他说着“中毒”,语气却雀跃得像个邻家孩童,好像说的不是“中毒”,而是“我也跟你一样有新衣裳啦”,那么炫耀骄傲的语气。
叶轻惊得瞬间说不出话:“您——”
凌涯子拧起眉:“是方秋鸿所为?他为何要这么做?”
“不是他给我下的,”望尘又转向看着他,“是我自愿的。”
“你和方秋鸿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柳色山庄背后的主人?”凌涯子一心只在正事上,根本不想跟他扯东扯西,故而步步紧逼,“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策划一切?那些江湖人是不是你所杀害?方秋鸿现在人在何处?”
“师父……”叶轻有些不忍,拽住他的衣袖,眼前这人看上去太可怜了。
望尘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苍白颓败的脸色也染上一丝红晕,看着确实美得不可方物:“你问了这么多,叫我先回哪一个?”
凌涯子冷冷道:“那就从你和方秋鸿的关系说起吧。”
“我和他的关系……”望尘脸上忽而露出茫然神色,看上去竟有些委屈,“那时他来骆城找我,我叫他冷静些,不要躁进,他却固执得要命,根本不听我劝……”
这过于亲昵的语气,他与方秋鸿的关系或许非同一般……
叶轻不解地看着他:“你们是不是……”
“我布置了二十多年的计划,被他一个冲动之下全部破坏了,阿雪,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用?”望尘拉住他的袖子,眼神带着控诉意味,“我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了,孤高自许,心比天高,可我还是相信了他……”
叶轻迟疑道:“你们……”
叶轻会看在昔日情份上与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凌涯子却是根本懒得理会,霍霍然直切主题,单刀直入:“你跟方秋鸿合作了什么?”
“合作?呵,你同他一般,都是没有耐心之人,”望尘叹了口气,“罢了,我交代一切便是。”
房中沉香线香燃到尽头,焕发着燃成灰烬前最后一点熠熠红光。
“阿雪,你可知,”他忽而换上严肃语气,深深看着叶轻,“我们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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