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着他,沉默半晌,温柔的杏眼里水光淋漓,似乎奚和光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寄托。
那一晚奚和光睡得很不好,总是做梦,好像又梦到了小时候,他躺在小小的摇篮里,头顶的玩具哗啦啦地响,他跟着摇篮晃动,晃来晃去,晃不到尽头,醒来时反倒比睡前要累。
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说起来这位客人他们姐弟两个都很熟悉,是爸妈认识很多年、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名叫张山昆,从前经常会来家里周末小聚,奚和光知道他非常有钱,似乎背景也很复杂,但是每次见了面,他都笑呵呵的,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在奚和光十岁生日的时候还送了他一台施威坦钢琴。
出事后,他人在国外一时赶不回来,直到爸妈临终前一天他才出面,葬礼上他帮着跑前跑后,还没忘抽空和他们说了股权继承的事情。
奚和光的爸爸是一家通讯科技公司的大股东,现在人没了,股份自然由他们姐弟两个继承,公司章程也明确规定了自然人死亡之后,其股东身份可以被继承人继承,但是需要开一个股东大会,如果有股东不同意继承,需要购买他们的股权,而且公司章程还有一个规定,只有一名继承人可以成为股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继承事宜需要处理。
张山昆也是股东之一,和他们说事情有点麻烦,董事会那边似乎有点内部矛盾,他们的爸妈不在了,自己不能看着两个孩子吃亏,特意上门带了他们走,说去找个熟识的律师,好好了解一下事情应当怎么办。
他们两个和这个张山昆实在是认识的太久了,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姐弟两个谁也没有起疑心,简单收拾一下,只带了家里的钥匙和手机,就上了他的车。
张山昆的车开了很久,奚和光越看旁边的建筑越眼生,张山昆还有心思给他解释,说别看这里安静人少,地皮已经炒到天价云云,奚文心似乎十分疲倦,一直靠在奚和光的肩头没有说话。
楼越来越矮,树木越来越多,张山昆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雅致开阔的中式庭院前,说今天约了在律师家里谈。
进了房间,有人过来倒茶,张山昆微微放松了身体坐在椅子上,和他们聊起了家常。
对方是长辈,今天又是为了他们的事情赶来的,姐弟两个哪怕再没心情聊天,也强撑着回应,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十几分钟,张山昆接到了一个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点点头,说知道了。挂了电话,他话锋一转,问奚和光知不知道平时他爸爸会把重要的账目和文件放在哪里。
这问题问的太失水准,他大可随便找个借口,换个方式套话,但只这么十几分钟,他耐心已经耗尽,也觉得这年纪尚小的姐弟两个还不需要他费什么心思。
奚和光还差一岁就成年,但他几乎是在钢琴前度过他的少年时代的,家里人宠他,他不感兴趣的事,没人强迫他多看一眼,他连自己家里资产到底有多少都不清楚,更不会关心自己爸爸放东西的习惯,而奚文心常年在国外留学,这次还是因为放假才比奚和光早回来,知道的比他多一点也有限。
奚和光虽然单纯,但人并不傻,张山昆一开口,他就觉得事情不对,想了想,他如实相告,说自己和姐姐都不太清楚家里生意的事情,奚文心也敏感地觉得气氛有些紧张,跟着点点头。
茶凉透,奚和光攥着姐姐的手,说如果今天律师不方便谈的话,改天再说,张山昆一笑,说不着急,在这里多住几天,看看风景散散心。
有人带着他们往外走,都是比他们高近乎一个头的壮年男人,奚和光皱了皱眉,问张山昆这是什么意思?
张山昆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让他们不要多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再回家。
两个人的手机被拿走,还有人过来搜身,一个j-i,ng瘦黝黑的男人带头,伸手去碰奚文心的腰。
奚和光一把将奚文心拉回来护在怀里,冷着脸盯着那男人看,张山昆一笑,很宽容地说:“算了。”
两个人就这么被软禁起来,一整个白天都有人在外面走动,中午和晚上有人来送饭,他们很默契地没有说什么,到了晚上,外面静了,奚和光坐在很硬的红木座椅上,轻轻地吹了个口哨,奚文心踮着脚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你觉得他想找什么?”
“他破产了吗?”奚和光把声音放得很轻。
“没有吧。”奚文心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也觉得没有。”奚和光想了想,“而且咱们家那点钱,他应该还看不上吧。”
“不为了钱的话,是不是他有什么把柄……”奚文心的语气有点不确定,“爸和你提过吗?”
“没有。”奚和光摇摇头,“但是我知道张山昆做事不干净。”
奚文心沉默半晌,习惯性摸摸他的头发,“不要害怕。”
“谁怕了。”奚和光说:“放心,他不至于闹出人命,估计咱们从家里出去之后就有人进去翻了,应该是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吧,你先去睡觉,看他明天怎么说。”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前全是闪烁的噪点。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奚和光趴在桌上对付一晚。第二天张山昆没有露面,第三天的中午,张山昆来了,见了他们仍是笑,看起来和蔼可亲,开门见山道:“还不想说?”
奚文心性格温柔大气,很少与人发生争执,突然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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