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涯打断了他对沈岭的称赞:“可他不是你。”
苏塘抬头正对上程之涯那双漆黑澈亮的眼睛,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言不由衷了,扯住程之涯的领子,犹疑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你会被沈岭掳走,来了看到你跟他聊天就有点吃醋,所以才特意开车过来,才打电话打断你们聊天,这样也可以吗?”
程之涯居然能从这话里听出了撒娇求饶的意味。
他心一软,身体向前倾斜,拉近与苏塘的距离,主动亲了亲他的嘴角:“可以,我们说好了要对彼此坦诚。今天我已经跟沈岭说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有吃醋或者感到不安的机会。”
苏塘像只被挠得舒服的小猫眯起了眼睛,露出满意的微笑,顺从地嗯了一声。
围绕沈岭的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过去了,那天过后,他们该怎样过就还是怎样过。
就这样个把月过去,元旦将至,苏塘跟一群朋友在酒吧聚会,程之涯没掺和,等时间差不多才去接人。
他不喜交际,结交的好些是比他年长十年以上的艺术家前辈,并不擅长于应付苏塘那群很会玩的圈内朋友,特别是eden之流,加上目睹了此前他们对苏塘被下药却只管看好戏的恶劣行为,心里早就把他们划为狐朋狗友。可苏塘乐意跟他们玩,而程之涯不想支配他的生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的时候大伙儿还在兴头上,程之涯免不了被那群人撺掇着喝酒,苏塘几乎全给挡下了。程之涯实在看不过眼,抢过其他人敬苏塘的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生冷:“他明天还有工作,适可而止吧。”
明明是大家你情我愿地玩儿,这会儿却被程之涯说得像逼良为娼,敬酒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苏塘赶紧打圆场,自罚一杯后笑道:“你灌他酒,不就是存心让我今晚过不去吗?”
说着转头冲程之涯笑得灿烂,在桌底的手偷偷捏了捏他的掌心。
程之涯想及自己让苏塘为难了,回握住他的手,没再多说什么。
eden干笑了几声,接过苏塘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催一伙人差不多就散场得了,免得误了明天上班。
程之涯只喝了不到三杯就感觉有些头晕反胃,临走时提出去趟洗手间,让苏塘在外面等等。
他将自己关在第一格厕所里吐干净了,才觉得气顺了点儿,刚想走出去,就听到外面的交谈声,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是eden的。
“我去,刚刚可我吓到了,他那眼神是要想杀了我吧。”
“可不是嘛,要不是塘塘你今天估计得横尸酒吧了,”eden戏谑地笑了,“你看他挡酒还把塘塘护在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合伙欺负良家少男呢,他最好能一直这样对塘塘,不然……”
“想不到啊,我之前还以为程大画家是那种特高冷特难搞定的人,没想到老苏还真有办法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刚刚看一眼就没再多说一句,啧啧啧。他怎么做到的?”
“他的套路你学不来,你没他那么有耐心又会演,明明j-i,ng明得很却装得跟只历经千帆却痴心不改的小白兔似的。不过,大画家可能就喜欢这风格的,塘塘肯给他演就行。”
“哈哈哈也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话声笑声不一会儿就没了,厕所又恢复了安静。
程之涯这才从隔间出来,下意识地查看手机。手机更换过,已经无法确认沈岭的号码是否被拉黑,但他的邮件地址、各种社交账号确确实实被设为对沈岭屏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刻意避开关于沈岭的一切,直到此刻才发现,不论他愿意与否,早已有人为他造出一个完全隔绝沈岭的世界。
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又用冷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的手微微发颤。
很多事情变得清晰起来,他想起苏塘怎样通过采访成为他的朋友,在沈岭离开后怎样成为他的床伴,又在几个月前毫无预兆地提分手,之后的若即若离、亦真亦假的种种暗示,以及那些恰好就戳中他心窝的示弱……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沈岭前些天提的一个问题,他问程之涯,你真的了解苏塘吗。
苏塘还藏着多少不为他所知的面目?为什么要骗他?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程之涯心底却生出莫名的害怕,拒绝继续深究下去,只快步走出去,一到酒吧门口就搂住还在等他的苏塘,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苏塘的后颈脖,似乎这样就能平复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苏塘被他突然一抱怔住了,然后抽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抱怨:“你吓到我了,一喝醉就那么粘人。”
程之涯松开了怀抱,久久地凝视苏塘,还是他最爱看的一双弯弯的明眸,微翘的唇角,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像是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微笑着。
眼前的人真真切切地存在,有温度,会呼吸。
可这还是那个爱笑好玩又有点意外的脆弱、纯粹又痴心不改地爱着他的苏塘吗?
为什么突然就面目模糊了?
“怎么不说话了?真生气了?”苏塘搂上程之涯的脖子,笑容明亮,“他们没什么恶意的,就是比较爱开玩笑。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少跟他们玩,只陪你一个,好不好?”
见程之涯还在发呆,苏塘伸手去摸他的脸,半空中却被忽然抓住了胳膊。
“苏塘……”
“嗯?怎么了?”
程之涯还在盯着他看,听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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