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本是九天上的花神。”李重棺嘲道。
“你想等的人,从来没看你一眼。”李重棺看着阿布,一字一句地说,“现在的你,更不值得你的韦陀的垂怜。”
“你还要为他而盛开么。”
阿布双目园睁,身上裸露的皮肤皲裂开来,渗出浓稠黏腻的黑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脖子似乎是断了,脑袋歪在一边,脸上表情y-in怖吓人。
李重棺手里拈着最后一颗种子,在阿布眼前晃了晃,面无表情地丢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种了你的种子,你开得太早,错过了。”李重棺说。
李重棺话音一落,阿布转瞬陷入癫狂,飞扑到李重棺脚下,趴伏在地,疯魔般地用手扒,用嘴啃,一捧捧土被扬起来,找不到最后一粒花种。
阿布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抬起头,冲着李重棺,痴痴的笑了一下 。
嘴边还挂着沾血的泥。
最后的花种深深埋进土里,生根,发芽,抽叶,从血污里开出一片腥红的昙花。
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的凄美之后,眨眼间,便再也消失不见。
阿布的身体在慢慢的,慢慢的,变得干瘪下去。
两颊凹陷,双眼突出,他的肩膀忽然抖了一下,然后卡擦一下,脖子撑不住那花的重量似的,断成了两截,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陆丹:“啊也,好恶心。”
那花直接抛弃了阿布累赘的脑袋,生到了地上,愈发疯狂起来。
两边的泥土里,又抽出腕粗的藤蔓来。
藤蔓愈抽愈急,甚至带了毒刺,显得可怖之至。然而李重棺身手的确不凡,硬生生把这血腥场面带出了几分抱剑观花怡然自得的味道。
“你前日是想引我来作肥料?”李重棺冷冷道,“你还害了多少人?”
“嫉妒心还真是可怕,这满园子的花,都被你吸干了枯萎了。”李重棺叹道。
混乱中,忽然有什么飞快地冲着李重棺而去。
陈知南想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听到李重棺一声痛呼,和陆丹的惊叫。
是阿布的头。
它从旁侧一路滚来,死死的咬住了李重棺的左腿。
陈知南不用想都知道怕是见了血,这一下有多疼,却只有李重棺自己知道。
那花却突然静止了。
两秒后红光大胜,枝条抽出来缠住了陆丹的腿,陈知南甚至看到有几条匍匐着冲自己伸来。
“你……这味道……”那花狂舞着,吐出人言,在夜色掩映下尖锐刺耳,“哈哈哈哈……你是……哈哈哈天不负我……”
阿布咬的太紧了,李重棺居然没掰开,听到那东西似痴死狂的鬼叫,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手里多了两枚木签,一甩便直直往那东西冲去。
刹那间火光漫天,时间都仿佛静止一般,藤条叶片转眼化作灰烬,阿布的身体待在原地,也作了一捧白灰。
除了天上一轮圆月皎皎如常外,再无其他。
若非得要说什么有什么痕迹,便只余空气中一星半点带着蜂蜜瓜子味的焦香。
呃,以及李重棺腿上的那只脑壳。
白衣女子静静地浮在半空中,看着李重棺。
目光满是悲哀愤恨。
李重棺用脚捻了捻地上的火星子,嘲道:“千百年前为了他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地绽放,千百年后甚至可笑到想变成他在凡间喜欢的向日葵。”
“真是可笑。”
那女子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形正在缓缓淡去,再一晃眼,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你的韦陀,曾渡世人于苦海。”
“却只在等你渡他。”
你执念太深作了妖魔,他没等到。
不知来处,不念归去,石烂海枯,难见韦陀。
陈知南还有些愣神,陆丹刚被缠了腿,此时看上去有点肿了,蹲在地上揉着。
李重棺无奈地嘶了几下,选择叫醒活在梦里的陈知南。
“陈知南,”李重棺痛的跳脚,“帮我掰开这玩意儿……”
陈知南才回神,一脸歉意地过去帮李重棺掰开了阿布的脑袋。
“死了,别在意。”李重棺心中有火,踹了那头一下,那东西咕噜咕噜滚开好远,“结束了。”
陈知南看了看天。
东边泛起白色,天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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