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进来,却好像随时准备搬走,事实亦是如此,他收拾行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只有一只大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干净利落地换到下一个地方。
他似乎从不相信自己可以在一个地方久留。
蒋弼之抬起手,做了个攥紧的动作。他想他抓到那只鱼了。
他没有顾忌现在已经晚了,无暇考虑陈星是不是已经睡了,他急切地拨出电话,抱住手机焦急地等着。
他几乎一秒钟都等不了,有些话他必须要立刻告诉陈星:
“门卫那里会留着你的资料,门锁也会一直存着你的指纹,那个房间一直都给你留着。星星,不要害怕——”
不是不要生气、不要失望、不要难过,是不要害怕……陈星对他说过,“你不要老是笑话河豚了,它把刺竖起来哪里是因为生气,它明明就是被你们吓坏了。”
他终于透过那些焦虑彷徨的表象,看到他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靠着愤怒的保护才存活至今的、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的男孩儿。那些愤怒与指责并不是要逃离,而是冲他求救,对他说:“抓住我!”
“——只要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陈星在电话那头,在这注定失眠的夜里泣不成声。
………………
中间有段留白,回头有时间补齐,先趁着有时间写到和解,之后有两天不在家,不知道能不能更。如果觉得这段留白可以接受,把他们做决定的过程写出来会显啰嗦,也请告诉我,我可能需要点参考。谢谢~
186、正文完
钟乔喜得贵子。
几日后,蒋弼之带上陈星挑选的礼物前去探望。
林医生胖了一小圈,笑起来更显温柔。她让钟乔收下蒋弼之带去的礼物,随后就找了个理由让钟乔抱着孩子去别的房间了。
“我听钟乔说,他之前跟您说过不合适的话。我本来想跟您打个电话,但是您看我这情况,一忙起来没顾上,真是抱歉。”
蒋弼之展颜一笑,温和得令林医生颇感意外:“没什么,钟乔是好意,也说不上不合适,林医生不必挂怀。”
林医生认为钟乔只接触了心理学方面的粗浅理论,就妄自对蒋弼之进行消极劝说是不对的,“……一般情况下,人会有一个‘自证预言’效应,尤其是遇到困难时,更容易将那些理论对号入座,产生悲观情绪。”
蒋弼之微笑摇头,“您多虑了。” 换言之,他不是林医生口中的“一般情况”。
他随即想到什么,向林医生求教,“我一个朋友的母亲有酒瘾和赌瘾,戒了几次都戒不掉,您知道有什么专业人士或者机构可以医治这方面吗?”
林医生给了他一张名片,“酗酒还好说,赌瘾比较难戒。这位医生比较擅长诫断方面,可以让您朋友的母亲先去和他聊聊,但是效果……不能保证,还要视她的具体情况而定。”
蒋弼之向她诚恳道谢。
大约是为了弥补自己丈夫之前卖弄学识的过失,林医生说:“如果您和陈星需要咨询,我也可以向您推荐合适的医生。”
蒋弼之略一迟疑,随即婉拒了。
林医生从业经验丰富,再加上钟乔偶尔提过几句,她知道蒋弼之是很难打开自己的那种人,便又劝了一句:“希望蒋先生没有觉得受到冒犯,我主要是出于朋友的角度……陈星的经历比较特殊,性格又属于敏感型,心理必然会有一些创伤——”
“我明白您的意思。”蒋弼之打断她的话。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专横了,可他实在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他很好,他很坚强。”
林医生有些无奈地笑了,“孩子的行为都是从模仿和观察大人开始,之后才慢慢发展出自己的思维,而陈星缺失了最开始的那部分。他的成熟类似于揠苗助长,某些方面被迫超前,但某些方面还有落后,我和他见过几面,就察觉到他身上成熟与幼稚矛盾共存的特点。按道理说,我们在生活中认识,我不适合给他做心理疏导……可能是做了母亲吧,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关心——”
蒋弼之被她那句“关心”打动了,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您说。”
钟乔将蒋弼之送走回来后,对妻子说:“我没说错吧,蒋先生在人情世故上从来不露怯。他自己一个没成家的大男人,可就知道不能让新妈妈太受打扰,和你聊几句就走了,不像之前那个谁,逮着你就使劲问,一点看不出你累。”
林医生笑道:“还真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是没什么可聊的。他自我防范意识太强,不愿和我分享他和陈星的事。再就是,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助,他们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彼此,可以互相支持了。”
她想到蒋弼之当时坦荡自信的神态,不由感慨:“做我们这行的,最希望的就是多一些像蒋先生和陈星这样能自我疗愈的人。”
钟乔一边逗孩子一边笑道:“盼着失业?”
林医生也笑起来,“对,盼着失业。”
刚刚,她对蒋弼之说,“陈星这样长大的孩子,对伴侣的期待会比一般人高很多。”
蒋弼之当时回道:“是所谓的安全感吗?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林医生以为他没明白,解释道:“我知道蒋先生很有能力,但是亲密关系中不是说一方足够富有、足够成功就可以——”
“林医生误会了,我说的能力是爱他的能力。愿意在他身上花费j-i,ng力和时间,愿意听他说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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