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饺子,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有预感,今天就应该吃饺子!”
“对了,去教书可得收收你的脾气,整天吊儿郎当的,怎么能有个老师的样子。到了学校之后,给我正经一点。”
说完,老母亲更加欢畅地剁起饺子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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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午后,教室静得没有一丝风,这一节文学选读课使人昏昏欲睡,老师还没到,靠门那一排三三两两已经有人悄悄睡着。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廖昀,也昏昏欲睡,强打着j-i,ng神,百无聊赖地听着课。
廖昀犯困,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又喝了个大醉。
廖昀没睡,是因为他是个学霸,年级第一呢。
虽然也没在听,但睡着的话,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文学选读是门选修课,课时不多,讲师也不固定,今天估计又是个新面孔。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又出身于底层社会,你打算怎么生活呢?”萧衡提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本节课的课题。
萧衡是任课老师,新来的。
打眼望去,此人穿着随意,松松垮垮的衬衫,棉麻材质的裤子,和……人字拖。
萧衡觉得,这样够正经了吧。
因为教室刚刚停止供暖的缘故,早春的天气其实还挺冷。可见,在此人眼中,春寒未必料峭。
再看一眼,就会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皮肤不白,但透着健康的光泽。五官端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单独拿出来都没什么稀奇的,但放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好像无论把他摆在什么场合,都很合适。细心看的话,他的眼睛很深邃,眼窝轮廓分明,没什么皱纹,看不出年龄。
因为老师比较好看的缘故,配合老师发言的同学也多了些。熙熙攘攘有几个主动发言的,萧衡又照例在点名册上随机叫了几个名字。
同学们的回答,大都是匡扶正义,救亡图存,自由平等之类的格式化的回答,好板正儿,好无聊。窗外花红柳绿艳阳高照,这一问一答的环节,萧衡装模做样起来,也很像个正经得体的老师。
萧衡并不想当老师,只是因为没有办法。
第一,教书育人这事儿太严重,他不觉得什么人都配去做,包括他自己。第二,在体制下教书,不能讲的比能讲的多,没有意思。
“廖昀,你觉得呢”,他又从点名册叫了另外一个名字。
“活在底层,我就得成为地方的一霸,地痞中的流氓,当个作恶多端的人。这样就没人敢涨我的房租,惦记我的情人。”
廖昀昨晚没睡好,此时声音沙哑,头也有点疼,态度极其不情愿。
答案却很j-i,ng彩,至少萧衡这样认为。
没什么缘分的同窗满脸错愕,萧衡却觉得很有意思,廖昀,像个哲学家,三两句话就将动荡的世道雕刻了个入木三分。
萧衡示意他坐下,虽然觉得有趣,却并未把目光落在廖昀身上,也没多说什么,随便上个课,做的是养活自己的工作而已。他一没把讲台下这些昏昏欲睡的学生看作祖国的花朵,二没把自己看作伟大的园丁,到底没必要多认真。
课程还在继续,开口讲过话之后,廖昀的困倦也没那么重了,他抬头了眼上放了君特·格拉斯的著作《铁皮鼓》中的一句话。
“真正的悲伤本身就是不具体的,至少我的悲伤和克勒普的悲伤就是追溯不出任何缘由的,并且恰恰由于我们的悲伤不具体到了近乎随意的地步,才证明它具有一种不需要任何缘由来引发的强烈程度。”
廖昀恍惚中,陷入沉思。真正的悲伤本身就是不具体的吗?所以我找不到一切失落和迷惘的根源。还是,不愿意承认呢?
无论怎样成长起来的人,去了表面那几层七七八八的假相,剩下的都是有血有r_ou_的平庸。
《铁皮鼓》中近乎随意的悲伤,是纳粹和战争带给德国人的,廖昀的悲伤是说不清的,最好还是不要提起。生活由满至空,将一切归于偶然,虽然失去了意义,但也更好过些。
他把自己的悲伤看成一种缺陷,如若藏不好,就是矫揉造作丢人现眼。
缓过神来,廖昀忽然觉得这个老师有些眼熟。刚刚因为座位比较靠后,没有太注意。现在细心看了他的脸,凑巧,原来是他,昨晚走过来陪自己喝酒的陌生人,就是这个老师。
“靠,我跟这个老师喝过酒。”
廖昀以手扶额,有点不可思议。
竟还真有这样的巧合,廖昀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有些有趣,想调侃一番。可能廖昀还怀念着那个晚上的恶作剧。
不知道从讲台到最后一排,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宿醉的头痛,大家又都换过了衣服,老师还认不认得他,也许认不出来呢,廖昀轻轻笑了一下。
廖昀不住学生宿舍,他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学校功课也比较闲散,他经常晚上一个人在外面闲逛。有时就在小区的步行街里随便溜达溜达,有时也会走很远,逛逛商业街,看见比较顺眼的馆子,就进去坐会儿,一个人生活,倒也悠然自得。
眼睁睁长大成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廖昀从来没想过找个女友,不是不需要陪伴,只是一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陪他度过一生,就会心有余悸。他无法对任何确定的亲密关系产生信赖,他也不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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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城附近的巷子交叉横错,越过热闹的叫卖声,越过烧烤的香气和飘散的油烟,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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