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着方饮挑眉,打听道:“感觉你还没和你妈讲过?”
问的是出柜的事情,方饮说:“没。”
白逸南用感同身受的目光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妈这脾气,你得和她慢慢说。”
方饮本来有种不太舒服的滋味,可是这种滋味转瞬即逝,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像是他自己多心了。
这时候陆青折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下。陆青折的语气很冷,生疏道:“他知道的。我们的电影快开场了,先走了。”
方饮懵懵懂懂地被牵着走进影院,但没直接进放映室。他在门口顿住步伐,越琢磨越奇怪,可因为没仔细看那个矮个子男生,所以心里只有个轮廓模糊的困惑。
见他一言不发,陆青折默契地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道:“他和你有点像,不是五官像,是气质和声音像。”
被一句话照亮了迷雾,方饮明白了那种古怪感从何而来。
许久不见的朋友有了一个同性恋人,除了雷同的声音和语气,对方举手投足之间还与自己有微妙的巧合一般的相似感。
这件事情,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可对方好像压根没紧张,在两个小时以后,还在手机上问他:有空出来聚聚?
表现得如此淡定,仿佛是方饮自作多情,想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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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没忽悠你吧?这儿是不是捞钱快!”老乡勾着苏未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这一晚上可比在奶茶店里一个月要赚得多吧?”
放假后离开学校,没了工作时间和地点限制,又实在缺钱,苏未最近在i打工。今天是第六天了,做六休一,薪酬按周结,他拿到了第一笔工资。
在老乡手里接过颇厚的信封,这些还不算酒水提成的,已经足够他交学费了。
苏未道:“谢谢。”
老乡说:“谢什么,我这儿就是缺你这样的人手。你现在懂了吧?长得讨喜就是要趁早利用起来!”
苏未没打算在i长久打工:“但过了这个假……”
“过了这个假?我们等过了再说嘛。”老乡打断了他的话。
他也没继续讲,闭上了嘴。签过的合同他仔细看了很多遍,没有任何问题,这几天工作下来,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还是可以安心的。
天亮时分从酒吧里出来,沿着街道走,路上静悄悄的,连车都没有几辆。一下子进入那么安静的环境,苏未甚至有些恍惚。
耳朵不习惯,眼睛也不习惯,喝了不少酒,整个人晕乎乎的。所以即便薪酬优渥,他还是没法喜欢上纸醉金迷的场合。
满身酒气地脱掉修身的西装马甲,苏未的手指在空中胡乱地挥了几下,成功地打开了房间的灯。
他现在住的是一间复式loft,老乡去年买下刚装修完不久,怕自己在外住得不放心,这处地方暂时借给自己住。
搁在一年前,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可以住在这样明亮整洁的地方,早上醒来时,阳光充沛。周围没有醉汉的谩骂声,也没有左邻右舍的风凉话。
尽管醉醺醺的,但他清醒,这些终归不是自己的。
他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并不踏实,在床上躺了有六个小时后,起床洗漱,给自己买的那盆含羞草浇了水。
他摸了摸叶子,叹气:“等下周休息,我给你换个瓷器盆。”
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中饭,晚上吃了桶泡面,昼夜颠倒使他浑浑噩噩,疲惫地躺在床上度过了这个休息日。
再次上班,苏未在屋子里看文献,待到晚上八点钟,去衣帽间换了身打扮。
i发了两套衣服,然后老乡又给自己买了三套,款式大同小异,都是各式各样的西装。
黑色外套把他的脸衬得格外白皙,戴了眼罩,看上去有种文弱的感觉。许多客人因此误会过他刚成年不久,说他实在太嫩了,都不好意思灌他酒。
但实际灌起来,大家并不手软。
想到今晚又得喝到站不直,苏未不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出门走进电梯,里面已经站着个男生,是楼上的住户。苏未拎着一条长款羽绒服和围巾,垂着头走进去,闻到一股化妆品的味道,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都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
“你、你是……”那男生睁大了眼睛。
出了电梯间,那人便点燃了一支香烟,熟稔地夹在指间,问苏未要不要,苏未摇头说自己不会抽。
那人不太信:“你不会是装纯吧?”
他已经从苏未的打扮琢磨出了苏未要去干什么,i的员工会发一枚蝴蝶状的胸针当做工作牌,在西装外套上很明显。
他轻飘飘地说了句:“咱俩估计是同路。”
苏未内心沉重,硬着头皮往前走。他离开公寓楼时把长款羽绒服套上了,也系了围巾,但没法遮小腿,风一吹来,冷得他哆嗦。在这个男生面前,他又想保持着形象,只得克制自己的寒意,让自己不缩起来。
这个男生就是自己被纪映带出去玩,和陈从今在夜店门口遇上时,与陈从今说了几句话的人。
苏未还记得,男生当时也抽着烟,看着自己问了句“就是他这样的吗”,接着得到了陈从今“就是他”的回复。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是在说什么话题?怎么提到了自己?
男生瞥了眼正在愣神的苏未,开口道:“陈从今最近没来i玩过,我朋友邀请了他好几次,请不动。该和他说说,i有个惊喜在等着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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