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哲……”
童哲抓住夏冉江的手,十指紧握,试着给夏冉江冰凉的手一点温暖。又摸摸夏冉江的脑门,热度还没退。
童哲有点紧张了,情不自禁将夏冉江拥入怀里。这时,门打开,童哲连忙又把夏冉江放下,装作给夏冉江调整睡姿。
“医生,他好像还在发烧,还挺厉害的。你看看。”
“你是刘护士长的儿子吧?”
护士从铁架上取下吊瓶,麻利地断开点滴,迅速从夏冉江手背抽出针头——针头抽出来一瞬间,童哲只觉得像是又扎在心里,心尖一阵颤。
“没事儿,刘姐已经交代过了。刚才已经打了药,也做了检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整理着输液管,又从床位抽出记录板,在上面写着什么。
“哎,你俩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童哲一愣。
“他?同学啊……”
“难得啊。现在这社会真看不懂,有血缘关系的都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萍水相逢的同窗同学倒是真情实意得很。上个月,隔壁前列腺癌晚期的老爷子,直到最后一口气家里统共就来看过三次,每次来都会吵,吵什么呢?争遗产呗。这不,遗产分好后大家都满意了。可怜啊,老爷子最后走了都没有一个人在身边,你说这一辈子图的什么呢。”
“一看你这孩子就知道刘姐教子有方,这么重情重义。”护士说完,推着推车出了门。“你就先回去吧,这都快12点了。晚上有值班护士盯着。”
童哲没说话,直到护士关上门,又抓起夏冉江打点滴的手,先是对着哈气,然后拉开上衣拉链,紧紧地按在自己肚皮上。冰凉的手掌一触到皮肤,童哲不由得一颤,还是死死地按住不放。
外面走廊上的灯已经熄了一半。应急灯的暗黄色灯光斜斜地照进屋内。病房里只剩下童哲和夏冉江两个人。
童哲如雕塑一般坐在床边,下巴顶着床沿,静静地看着夏冉江,听着夏冉江均匀的呼吸声。
“夏冉江,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懂你心里的苦,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童哲喃喃自语,脸贴着夏冉江的被子,又把被子边卷好压实。
“以后咱俩还是碰到很多阻碍,但是你知道吗?咱俩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你可能对我们之间也曾迷茫过吧。如果迷茫让你痛苦,我倒希望你醒来能忘记这一切,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生。但是我不迷茫,因为我很清晰地认定了你。我没那么好,但是我要让你变得更好。”
靠着夏冉江的枕头边,童哲沉沉地睡去了。这一夜,童哲似乎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夏冉江的额头上。夏冉江睁开眼,扭头看见了童哲在身边噘着嘴打着呼噜。
夏冉江刚觉得好笑,可是看到童哲歪着身体沉睡的样子,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免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醒了啊。”
夏冉江刚想掀开被子下床,童哲像是听到了号角,陡然昂起脑袋,半眯着眼盯着童哲,突然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昨晚你一直在这儿?”
“嗯啊。”童哲眼睛有点水肿,脑子觉得一片混沌。“看,赶紧吃,昨晚我可是剥了一整晚。”
“你不说我还真饿了。”
“何啸宇说你昨天都没吃东西。医生说你营养不良。”
听到“营养不良”四个字,夏冉江又想起昨天在宿舍做了什么,不禁觉得脸颊发烧。
“何啸宇也来了?”
“是啊,昨天跟我一起把你送过来的。还别说,这小子挺实诚的。”
“那你还总是对他横眉冷对的。”
“我……”童哲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赶紧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出去吃吧,栗子给你带回去。”
办好出院手续,童哲把夏冉江送回了学校。
夏冉江一进宿舍门,何啸宇赶紧从床上探出脑袋。
“昨晚谢谢你啊。”夏冉江拍拍何啸宇床边的金属隔栏。
“你昨晚可没把我们吓死。”何啸宇摘下耳机。“你是享福咯,两个人伺候你一个。哎,现在没事吧?”
“额头上有点擦伤。后背有点淤青。”
夏冉江说着,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哎,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得罪谁了吗?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
“没有啊,来南京都没几个月,人都不认识几个。”
“那你还记得昨晚那几个人的长什么样吗?”
“雾太大,我就记得有四个人,一个比较壮,个子挺高的,穿着黑皮衣。还有一个瘦瘦的,个子矮一点,其他人没什么印象。”
“这么点信息,连刑侦画像都不够用。”何啸宇披着毯子跳下床。“学校保卫处已经报警了。那地方太偏僻,仅有的一处摄像头还坏了好几年。你这估计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个哑巴亏了。”
“可是话说回来,你没事跑那儿去干嘛?”
何啸宇自言自语般,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海苔拆开,拿出一小包递给了夏冉江。
“……就是随便瞎走走……”
“唉,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是不是哪个人看上你了,然后被你拒绝了,之后就由爱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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