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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我竟然又日更了……
关于游戏的答案,请见下一楼。
第十五章 (下)
安托万躺在床上,细细想着母亲的话。
他现在心情平静多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患得患失、辗转反侧。母亲说的对,无论他选择哪条路,都会有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根本没有必要纠结于那些可能错过和失去的。
沈劭祈的确意外地令他动心,但无论时间长短,他们也只能陪伴彼此一段路而已,本就不是一路人。
他来中国前,给自己的计划是在上海做一年的侍酒师。
之后,如果觉得够了,下一步他想要去加州、澳洲或者新西兰,去了解学习那边对葡萄种植和酿酒科学最新的研究。
新旧世界对葡萄酒的酿造观念差别巨大,他来自于全世界最传统的产区,关于风土,他们甚至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叫法:cli(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们认为每一块地每一个年份产出的葡萄自带的酵母菌种都是不同的,这些菌种影响了每支酒的独特风味,哪怕是邻近的土地也无法复制。诸如此类的“风土神话”在勃艮第不胜枚举,因为很多东西的确用最新的科学仪器也无法分析清楚。
安托万对所有神秘的东西都抱持着开放保留的态度,即使他在那片土地出生长大。所以他一定要去新世界的黑皮诺产区看一看。
再接下来,他也许会挑战难度更大一点的事,比如做他从未尝试过的销售;也许去做跨度更大的事情,甚至与葡萄酒完全不相关的事。
流浪的时候,任何的牵绊都是麻烦。
只是,还是很可惜啊,入睡前,他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想。
可惜不可惜,难过不难过,每天的太阳该升起的时候照样升起,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好在他个性一向豁达,他继续朝着自己定好的目标有条不紊地前进,工作上时常与lisa互通有无;私人的时间,他一方面为即将到来的中国区盲品决赛做准备,另一方面,闲暇的时候,他依然保持大量阅读的习惯——他现在开始在母亲的指导下阅读一些中国的古典文学,纯中文版的。这很难,但是也让他非常兴奋。
他偶尔也会想起沈劭祈,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络。那个小气的男人,连离开都没有跟他打一声招呼。
他应该已经回到纽约了?
或许已经又来过上海。
谁知道呢?总之他再也没见过他。
可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偶然交缠在一起,共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已经很幸运,不是吗?
他做好了准备,把沈劭祈当成他的人生中一个偶然却特别的过客。在这方面,他与沈劭祈可算是惊人的默契。
沈劭祈两天之后按照行程飞去佛罗伦萨见他母亲,登机之前他删除了安托万的联络方式——
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抵达时间早由薛窈通报到母亲那里,外祖父家立刻表示要派司机来接,虽然知道他们这么热情绝不是出于想念他,但沈劭祈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
沈劭祈的外祖父家姓隆巴迪,早四五十年前在佛罗伦萨也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他母亲齐安娜.隆巴迪的曾祖母伊莉诺拉,是佛罗伦萨望族曼奇尼家族的千金,和曼奇尼当时的继承人劳伦佐是亲兄妹。
名门望族多半枝繁叶茂,枝叶多了,亲情相对就淡了。倘若两个家族齐头并进,锦上添花谁都爱,自然是亲上加亲,但齐安娜的祖父才能普通,家族事业在他手里日渐下滑,劭祈外祖父当家的时候,一表三千里的隆巴迪家基本上已经被排除在曼奇尼家族的核心社交圈之外了。
到了劭祈母亲这一代,虽然比普通的富户还是强些,但跟伊莉诺拉还在世的时候已无法同日而语。
劭祈听外祖父回忆过儿时的生活,对他那时的神色记忆犹新。把女儿远嫁英国崛起的华裔家族第三代,不论对方品性,这正是这位活在过往荣光中无法自拔的老人会做的事。
齐安娜对时尚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狂热,她大学学的就是奢侈品管理专业,不过她一毕业就结婚,后来回到意大利,事业似乎一直不甚顺遂。
倒是舅舅,这几年生意似乎越发的好了,这是劭祈下车后的第一感想。
隆巴迪的祖宅是一百多年前留下来的,典型罗马风格的建筑十分大气,上面雕刻着巴洛克风格的j-i,ng致装饰,此刻沈劭祈站在车库门口面向花团锦簇的庭院,园中的喷泉哗哗作响,ji-an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耀着钻石般的光泽。
那喷泉附近是劭祈小时后很喜欢玩乐的地方,喷泉上立着一座青铜雕像,双腿交叠坐在石上的秀丽少年托着腮帮,表情似笑非笑。
以前那雕像总是脏兮兮,斑驳掉漆,偶尔还能见到蛛丝,少年的沈劭祈常常坐在干涸的喷泉沿上看着那少年,猜测他究竟是在微笑,还是在沉思。
越富丽堂皇的东西,衰败起来的时候越令人心惊,劭祈见过这宅子最颓唐的一面,而现在的隆巴迪家,已经由内而外再度焕然一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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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clie(英语),是比terroir(风土)更加细致地体现每一块土地之间差异的一种综合叫法。
第十六章 (上)
隆巴迪家的人没让他有太多时间发呆,两个衣冠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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